第3部分(3 / 4)

。一群孩子用驚疑目光瞪著他們,問他們找誰,母女倆沒說話,回身走了。

以後打聽到,毛妹爸爸劉伯伯死得很慘。讓他燒鍋爐,他從幾十米高煙囪上跳下來,五臟俱裂。劉伯伯搞過白區工作,國民黨監獄裡表現很英勇,是黨組織想辦法營救出來,如今他們硬要打他是叛徒。其實,劉伯伯問題,只要他自己能撐下采,也就沒事了。問題出毛妹媽媽蘇阿姨身上,蘇阿姨不但不安慰劉伯伯,鼓勵他堅持鬥爭,她還以毛妹兩兄弟名義寫標語貼出來,表示堅決和“大叛徒’倒清界限。非刑拷打可以忍受,骨肉親人加給打擊和侮辱,是難以忍受。不是這樣,或許劉伯伯還不至於走上絕路。陶坷小時候覺得蘇阿姨一向待人和氣可親,早晚見面總是笑著,不想她是這麼一個人……

陶坷同幼年朋友一直沒有聯絡,入伍到了兵團,意外地遇到了劉毛妹。第一次見面,部隊集合,只匆匆握了個手。小時候他們多少次脊背貼著脊背比過個兒,始終不差上下。現毛妹一下躥到了一米八二。小陶覺得,劉毛妹除變得人高馬大以外,其餘什麼也沒有變。和她握手,漲紅了臉,還象個怯生生女孩子。隨後又有幾次見面,小陶才感覺到,同她一起長大這個年輕人變得完全陌生了。那一對眼睛,朦朦朧朧,失去了原有明澈光亮。當孩子時候,衣服總是整整齊齊,現倒很不講軍風紀,常常是解開兩個鈕釦,用軍帽煽著風。抽是五角以上一包煙,一連串地吐著菸圈。無論說起什麼事情,他都是那樣冷漠,言語間帶出一種半真半假譏諷嘲弄味道。不象小時候,對任何事情都有著強烈興趣,有著十足熱情。談起小學同學,某人某人現搞什麼工作,劉毛妹說:“無所謂,我看法是幹什麼都行。因為什麼都不幹好象是不行。”

小陶問他:“既然這樣,你何必一定要到部隊上來呢?”

“既然你可以來,為什麼我不能來呢?”

他們談起了爭取入團、入黨事情,劉毛妹感嘆地說:“‘一年團,二年黨,三年復員進工廠’知青點上人和那些沒有著落社會青年看來,這當然是很夠羨慕了。其實又有多大意思,沒勁!”

小陶有幾次試著給她幼年朋友一些勸告,她說:“我看見一篇文章上講,‘不能因為第一次飛翔遇到了烏雲風暴,從此就懷疑有藍天彩霞’。你就是這樣,因為不相信有藍天彩霞,乾脆剪掉了自己翅膀。毛妹!別太悲觀,我們需要振作起精神來。”

“我也報上看過一篇文章,上面說‘請正視現實,不必以海市蜃樓裡綠洲,覆蓋地上沙漠。”劉毛妹逼視著小陶。

“毛妹!瞧你眼睛,別那麼盯著我好不好。我不是樣板戲裡穿一身大紅女主角,‘站高坡上,伸手指方向’,教導你‘向前看,再向前看!’我並不是讓你縮成一團,胳膊肘拐一下,生怕碰著了誰。你心裡有岩漿,噴出來好了……”

劉毛妹打斷了小陶話:“恐怕現需要不是岩漿,是溫吞水,六十來度,還趕不上二鍋頭度數。看來,我們這些小字輩還是可能‘正統’一些好。”

“經常聽人講到‘正統’這個話,究竟你是指什麼呢?”陶坷問。

劉毛妹想了想說:“確切意思是什麼,沒考證過。所謂‘正統’思想,別人一定可以作出種種美好解釋。不過照我看,這似乎是意味著服服貼貼,得意於迷信愚昧一副精神枷鎖,意味著一本正經,拿腔作調,儼然是一位不食人間煙火超人。豈不知這種人夠多麼可憐,等於一個有血有肉有毛孔機器人就是了。”

他們談到小時候一起讀過那些小人書,陶坷愉地回憶說:“小人書上面那些英雄人物,有些連胳膊腿都安得不是地方,我們總一篇一篇過細地看,翻完了又從頭看。有幾本現拿來看,我還是很喜歡。”

劉毛妹嘲弄地笑笑說:“你還是依賴於幻想生活,需要從童話裡吸取營養。我不再需要依賴什麼。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需要,我希望能得到一點人間溫暖。”

陶坷越來越感到很難和他談得攏。可是,次見面以後,她總是懷著急切心情,等待下一次見面機會。

一天晚上,部隊廣場看電影。放映中間跑片,解散休息。劉毛妹悄悄約陶坷去走走,陶覺得不大好,還是跟他去了。轉游到營房背後他們避開路燈,走濃密樹蔭下。劉毛妹一下抓住了小陶手。他一雙大手熱乎乎,那麼力,象兩把鐵鉗。小陶心慌意亂之中,已經感覺到抽菸人口裡那種氣息。她極力向後仰著臉,躲避不開,雙手被緊緊抓住,就用頭劉毛妹寬大胸脯上彭彭地撞擊著。劉毛妹只好放了她。

陶坷跳到燈光下面去,整了整衣服,沉靜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頁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5 https://www.kanshuwo.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