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自己的空碗收進廚房,給汪睿添了小半碗粥,按住這個想要綴上的小尾巴,“表叔去叫嬸嬸下來,你就坐在這裡吃早飯。”
“睿伢子,今天你表叔和嬸嬸忙,你別竄在大人腳邊。”汪忠德說了一句。
“嬸嬸在睡覺。”
汪忠德有點訝異:“池伢子,霜霜還睡著?得去叫起來,別誤點。”
“她夜裡有點發燒。”陳池解釋道。
汪忠德一急:“那咋辦?要不要緊?今天就別走了。”
陳池自己急在心頭,口中寬慰著舅舅:“不要緊,早晨已經退下去一點。我叫了車,路上看情形,先讓司機拐一趟醫院配點藥。”(未完待續。)
第228章 時光裡的虛影
汪忠德連連唸叨著:“怎麼昨天還好好的,夜裡就燒起來了呢?莫不是到竹林裡嚇壞了?”他一頓,“小孩子要是遇到事,嚇得失魂也有的,這大人……霜霜可能從來沒見過那些,猛然就嚇出病了。”
其實陳池心裡也這麼猜測,他昨夜琢磨了一晚上,許霜降連被大白鵝追著都害怕,她長這麼大,此前有沒有見過真蛇都難說,昨天她頭頂一條蛇,差點被晃下來,對她該是多強烈的衝擊畫面。她在奔逃過程中不慎摔倒,恰好倒在野枸杞前,被枝條冷不丁拂到了後頸,嚇上又嚇,那叫聲尖利得他當時心臟都要停跳。
驚嚇過甚,體能消耗巨大,所以影響了生理活動,突發高燒。
陳池最怕他們一路勞頓,會加重她的病情,但又不得不走。
“霜霜,撐得動嗎?”陳池俯身叫著許霜降,滿目憂慮。
許霜降的體溫三十八度三,關鍵時候不嬌弱,扶著陳池的手臂下了地,除了呼吸有些粗促,手腳有些虛軟,頭腦思路不算敏捷,但仍很清晰,比夜裡明顯好了不少。
她沒幾步就鬆開了陳池,自己走去洗漱,還堅決地把陳池關在門外,心裡頭盤算著,陳池要是半路把她弄去醫院吊液,她絕對不從。經歷過昨夜,她覺得最難受的勁兒已經過了,現在不管怎麼著,她都能撐回陳家。她和陳池的行程都是一環扣一環,時間耗不起。
許霜降骨子裡確實有蠻壯的氣魄。回房後坐到床沿,見陳池已經整理得妥妥貼貼,不需她操心,開口問道:“你夜裡給我吃了什麼藥?再來一片。”
很久以後,陳池說起這件事,總是歎服許霜降身體倍兒棒,頂了嬌妹子的外形,實則是鐵娘子的內芯,誰夜裡都快燒迷糊了,睡一覺,嘎嘣兩小藥片兒,天亮就帶著餘燒趕上千百里?他家胖姑娘就是這麼威武。
不過此時,陳池壓根兒沒有事後的放鬆心態,他感到心疼,極其心疼。他一手託著藥片,一手端著水杯,盯著許霜降仰脖嚥下後,一聲輕嘆,將她攬過來,額頭貼向她的額頭,感受著她的體溫,柔聲道:“胖妹妹,你實事求是地虛弱行嗎?你這樣,我捨不得。”
陳池真是覺得自己特別狠心,許霜降吃完粥,他就果斷地帶她上路。舅舅幫他提了許霜降的揹包,送他倆到村口。他身上也有揹包,連揹她都不能,只得牽緊了她的手。
陳池一直不放心地瞧著許霜降,雖然她空身走著,卻氣虛腿乏,走一段就要稍稍停一停。別人走多了,臉上發燙,唇色紅潤,她卻是越走唇色越淡白,強撐著向他微笑。
村口公路邊,麵包車還沒有到。陳池和舅舅話別,小汪睿一反前幾天的活躍,乖乖地站在汪忠德旁邊,聽著大人說話。
許霜降身體不好,不敢離汪睿太近,怕影響了小孩子,她默默地瞅著汪睿。
“嬸嬸,你好些了嗎?”汪睿來拉許霜降的手,小臉很關切。
許霜降彎著嘴角微笑:“好多了。”
“睿伢子,在家裡要聽爺爺的話。”陳池蹲下來,擰擰汪睿的耳垂,叮囑道,“出去哪裡玩,要和爺爺說,回家來也要先和爺爺報到,咱男子漢要有交代。”
汪睿重重點頭,咬著嘴唇問道:“表叔,嬸嬸,你們還會來嗎?”
“會,不過不是馬上。”陳池笑道,“表叔和嬸嬸要去讀書,還要去工作,等睿伢子上學識字了,給表叔寫信,我們在信里約時間,你可不能寫錯別字,不然表叔會看不懂。”
當許霜降被陳池扶著上車,兩人隔了車門和他們揮手說再見,汪睿的嘴巴扁扁,卻不吭聲。車子啟動,她朝後張望,汪忠德拉著汪睿站在路邊,頂著陽光,一直目送他們。
“怎麼了?暈車嗎?”陳池見許霜降沉默著,不由心急。
許霜降輕輕搖頭:“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