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祖生滿不在乎地道:“以前勝哥和鐵頭烙走街串巷賣過貨,有一回夜深晚了,便在一個村子投了宿,想不到差點被劫了。”
“那之後,他們凡是帶貨帶錢出門都是野宿。”
“賣人肉包子的那種黑店啊?”
李承坤本想開個玩笑,想不到徐祖生搖了搖頭,認真道:“不是,普通的農家。”
“那麼可怕?”
說完,李承坤又覺得自己表現得太過天真了。
殺人越貨,古往今來層出不窮,有什麼可怕的。
人到了絕路的時候,比這可怕多的事情都幹得出來,這點算什麼。
這樣一看,之前徐祖生說的,人生而有罪過,完全是對的。
李承坤從褲袋裡拿出一本帶著紅膠皮套的地圖,翻到大概的位置,細細地看了一會兒。然後將合上的本子握在手裡。
“生哥,前面就是省級關卡,我們什麼時候進城?”
只要過了這個關卡,車上的東西都將變得合法。
徐祖生輕應一聲,道:“天黑以後。”
李承坤想自嘲一句:我們已經變成了日宿夜遊的行屍走肉。
但好不容易才從剛才的情緒中走出來,不想再來回糾扯了,於是閉了嘴。
“承坤,你還記得那晚來交貨的那個越南小男孩的長相嗎?”
李承坤放好地圖,疑惑地看向徐祖生。
思考許久,李承坤才明白徐祖生指的交貨是指正月開年,運送珍珠的那一次。
“不記得了。沒看清楚,就記得骨架很細,應該長得蠻清秀的。”
徐祖生靠在大石頭上,嘴裡含了一根用來剔牙的長長的藎草心。當李承坤說到骨架很細的時候,他情不自禁地轉頭看了李承坤一眼。
李承坤疑惑:“怎麼了?”
“沒。想不到你觀察還挺仔細的。”
“怎麼忽然對這個有興趣,找他有事?”
“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來了,問問。”
李承坤見徐祖生不願多談,便沒有再追問。
拿著銅壺和兩雙筷子正要到河邊洗漱,徐祖生見了又將他喊回來,讓他把剛才裝米的袋子也一併洗了。
回來的時候,徐祖生躺在幾個平整點的石頭上,似乎睡著了,李承坤將洗好的東西放到車上,檢查了一遍車窗和車鎖,又看了看四周的情況,這才走到河灘,在徐祖生身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