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一旁坐著吧。去哪裡來了?跑成這個樣子。”
李承坤的聲音有些不悅,大頭坐到了一旁的矮凳上,屁股還沒沾著凳子,就噼裡啪啦地講起了他和包仔去找米酒的奇遇。
之前,大頭和包仔站在和老頭家屋簷下等李承坤。不一會兒,李承坤沒等回來,倒是等來了好幾個身強力壯的叔伯。
大頭短路的腦袋立馬認為有情況,差點就擼起袖子開幹。幸好包仔還帶了腦子,給了大頭一個降龍十八掌,這才和善地上前去與人打招呼。
搭上線,大頭一看這麼多人來幫忙,等下豈不是很熱鬧。便忍不住嘀咕船上的洋酒被他們幾個搞完了,不然拿出來讓鄉親們試試,那面子多大啊!
其中一個大叔一聽他們要找酒,一拍大腿:“找啥,我老丈人家就是釀酒的。家裡都來了還能缺了你們的酒不成!”
說著就讓大頭和包仔跟他回山腳下的岳父家扛酒去。一去半上午,扛回來的除了兩大桶新鮮出爐的醇酒,還有一大叉子的山貨。說是讓大頭帶給李民補身體,全是稀罕玩意。把大頭高興得合不攏嘴的。一個勁誇村裡山好水好酒好,人更好。
差不多兩點的時候,午飯上桌。三大張圓桌全是大叔們從家裡搬來的,每桌都有兩大碗香噴噴的梅菜扣肉,白切雞鴨各一大盤,更有一盤蔥爆牛肉尤其出色,還有煎得香噴噴的紅佔魚和用雞湯打底煮的泥猛魚湯。
一盤金紅色的炒花生,就像一朵開得正豔的大紅牡丹一樣。其他的,還有大叔們從家裡帶來的各種各樣的素菜,對著這麼幾桌美味佳餚,大家都是喜笑顏開。一大幫人就在院子熱熱鬧鬧地開了飯。
在這高漲熱鬧的氣氛影響下,李承坤腦海裡忽然蹦出一個詞:結婚!
一下子,李承坤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他感覺有冷汗從臉上簌簌地往下掉,他假裝若無其事地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額頭,發現是自己的錯覺。
還好還好。
李承坤低低咳嗽了聲,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平復情緒。
鬼使神差地,他用眼角撇了一眼坐在他身邊的李民,發現他正低著頭,吃著何老頭專門煮給他的野蘑菇山雞粥,並沒有什麼異樣。
確定自己的秘密沒被發現,李承坤這下才真的放下心來,舒了一口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長出了一口氣的李承坤心中卻莫名地湧起了一陣失望,淡淡的傷感。
李民簡單地吃完了粥,李承坤就把人送回了房。
因為腳傷太嚴重,何老頭怕他會積膿,要李民忌口,所以桌上也沒什麼他可以吃的東西。而且不斷有人過來敬酒,李承坤不得不一次次地站起來又坐下,帶起了好多泥塵。所以,李承坤也早想把他帶回去了。
李民不在身邊,李承坤錶現得自如多了,帶著大頭和包仔一桌一桌的敬酒,一桌一桌的加凳子,勾肩搭背稱兄道弟地聊天。
中途有人提起路上看見何老頭的的大兒子從田裡回來了,李承坤帶著包仔專門出門去請。路上李承坤問,既然這個是大兒子,那何老頭是不是還有個小兒子。
陪同去接人的大叔趕緊四周瞧了瞧,發現何老頭沒跟著,這才開了口。
何老頭確實有個小兒子,出事那會也有十好幾歲了,差不多就和李承坤這麼大。人長得高大帥氣,就是小時候發燒,燒壞了腦子,智力有些問題,只能勉強自理。但即使這樣,何老頭夫婦對這個孩子的寵愛未減半分。
當年中越關係惡化,越南大排華,一根金條換一條命。逃出來的很多,逃不出來的更多。兩岸邊民及軍方關係勢同水火,常常隔著河岸火力互射。
有一次,越南那邊有滲透行動。他們在河堤那首先放槍,聲東擊西。然後派人從上游進入中國,被邊民發現,報給了駐守的軍方。然後一個武裝連下去,進行地毯式搜尋。
越南人被堵得橫衝直撞,跑進了大王村。剛好那天何老頭家的一群耕牛走失,一村子人都上山找牛去了。
誰也沒想到已經睡下的小二大半夜地爬起來,跑到村口去胡咧咧地要幫爸爸找牛。更沒想到的是,居然會碰上越南人。
越南人不知道拿到了什麼秘密,軍方的人窮追不捨。狗急跳牆的越南人見了在水井邊轉圈的小二,順手就給了他一刀。小二就這樣沒了,而何老頭的老伴也沒挺多久,跟著去了。就剩下何老頭和大兒子相依為命。
大兒子結婚後要何老頭搬過去一起住新房,有個照應。但何老頭那倔脾氣,怎麼說都不去。讓大兒子好好過好自己的日子,他就在老屋陪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