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再也不肯來飯館吃飯了,生意清淡得就跟山澗水似的,我也盤點過了,從三叔手裡接過攤子到現在,不僅沒掙到一分錢,反倒把他留給我的老本也扔進了一大半去,你叫我咋給你紅利哦,
幾次這麼搪塞推脫,到底把棒娃惹火了,他擼起棉襖袖子,瞪起牛眼珠子,翻臉道,咋兒,想賴賬是吧!你也得山裡山外地打聽打聽,我棒娃是輕易吃虧上當的角兒麼,你難處的時辰,我棒娃實心實意地幫著你,還是你主動提出要給我紅利的吶,現今兒,賺足了昧心錢,就想過河拆橋,把我一腳蹬了麼,想得美呢?年關前,你要是不把我的那份拿出來,就休想過去這個年坎兒,的人也在候著你吶。
臨走時,棒娃還故意順手抄起兩隻盤子,狠狠地摔碎在冬至的腳跟旁,以示警告。
冬至被棒娃的暴戾之氣嚇住了,既擔心棒娃會對自己來橫的,更怕他把放黃帶子的事體捅給了,查封飯館不說,罰金是跑不了的,冬至實在沒了轍兒,就跑回家去,找爹孃四季和蘭香想主意,四季兩口子更是沒有主意,就帶著冬至找振書想辦法,振書思謀了大半天,唯一的辦法,只能是腆著老臉去找茂林說和,想盡快息事寧人了。
振書趕在棒娃不在家的時辰,進到茂林家,他把孫子冬至的苦楚講說了,求茂林兩口子看在鄉里鄉親的份上,饒了不懂事的冬至吧!別再因為這點事,把幾輩子維護下來的老關係弄擰了。
茂林一直被矇在鼓裡,聞聽勃然大怒,他罵道,這死崽子,竟敢學起過去地痞無賴的營生哩,看他家來,我不打死他。
誰知,棒娃回到家裡後,茂林沒把棒娃教訓了,反倒叫棒娃把家裡鬧了個烏煙瘴氣。
茂林以為,棒娃還是原來那個喝一聲渾身就亂抖的娃崽兒吶,他依舊擺出往日的威風來,準備大開殺戒,狠狠地教訓一下這個越來越不像話的崽子,誰料到,自己的長篇大論還沒講說一半,便被棒娃攔腰斬斷了。
棒娃也是黑唬著臉,望著比自己矮半頭的茂林,鄙夷地道,講夠了麼,要是累了,就喝碗茶潤潤嗓子,講到天亮都行哦,你以為我是賴他的麼,是他上趕著要送我的呢?紅口白牙地講出來了,還想拉泡屎坐回去,是想耍弄我的吧!他冬至要是不把應允我的那份子掏出來,我就不讓他過安穩日子,看誰強過強。
茂林瞪大了眼珠子,責問道,他就是沒錢給你,我看你能拿他咋辦,你要是做出對不起村人鄰居的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再作狠了,還有候著你,有手銬子等著你呢?小兔崽子,跟我外出跑了幾年,經見了世面哩,長出息了呢?都敢做起敲詐勒索的買賣了,你咋好事學不著,壞事不用學就精通呢?
棒娃鐵青著臉回道,你別逼我哦,我的事,用不著你來管,這些年,自己叫人家捏泥兒似的,愛咋擺弄就咋擺弄,屁兒也不敢放一個,還以為自己有多麼風光威風吶,什麼人哦,還真拿自己當一回子事哩,都混到這個地步了,咋還有臉來管教我呀。
茂林立時被激得火冒頂梁,嘴唇也青了,臉頰也紫了,手也抖了,肺也炸了,他摸起腳下的方杌子,一邊罵著一邊就要朝棒娃身上砸,棒娃一伸手接住了杌子,劈手奪了下來,又狠狠地扔到了院子裡,他嘲笑似的地說道,你的火氣挺大的嘛,為別家的事,別傷了自己身子,傷了身子,我可沒錢給你醫治呢?你不是非要逞能插手這事麼,到時,可別怪我不給你留情面,敗了你的人場兒哦,說罷,他掉頭摔門出了院子,不知了去向。
茂林和雪娥傻呵呵地呆立在屋子裡,大張著嘴巴直喘粗氣,就是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第二天中午,山外來了兩個剃著光頭戴著墨鏡的粗壯漢子,他倆騎著一輛破摩托車,一陣風似的駛進了冬至的飯館裡,進去後,二話不說,掄起棒子就是一通兒摔砸,把門窗上的玻璃捅了個粉碎,連一塊囫圇玻璃也沒給留下,倆人還笑嘻嘻地坐在雅間裡,叫冬至給炒菜上酒,說自己大老遠地跑了來,就是想看看冬至是個啥樣的厲害角兒,還想活不。
冬至哪見過這種陣勢,嚇得話也不敢講了,腿肚子也轉了筋,一肚子討巧的主意全拋到了爪哇國裡去了,嚇懵了的他更不知道出門喊人來,還巴巴地進到廚房裡,真就聽話地給倆人準備起飯菜來了,好在有鄰人見此情景,飛奔至四季家,把冬至飯館裡的情形告訴了四季兩口子。
蘭香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冬至肯定得罪下了山外的小痞子們,她拉住就要朝門外跑的四季,說不能莽撞呢?得叫夏至也去,你一個人鬥不過倆人的,四季就急三火四地跑進了果脯廠,找到了夏至,夏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