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屍首我沒動,等明早刑訊的人過來看清楚才好拖出去,免得到時候說不清楚。”岑壽皺眉道,“大公子,您也知曉那些人麻煩得很。”
“啪”的一聲,陸繹自己也微微一驚,低頭才意識到手中的筆桿竟在不自覺之間被自己折斷。
“你回詔獄去,等明日他們驗明屍首,就把人扣住,一個也別放走。”由於憤怒,手的指節處微微泛白,他的聲音卻異常平靜。
岑壽忐忑道:“這個……大公子,不行吧?”
“他們在藍道行身上用過的,我要一樣不少的讓他們自己試試。”
天還未亮,陸繹隨陸炳進宮,帶著藍道行的死訊和三名中官翻供的證詞。聖上震怒,下令厚葬藍道行,嚴懲兇手。
次日,收到陸炳指使的御史林潤再次上書彈劾嚴世蕃,並說出嚴世蕃根本未去雷州,而是在逃江西家中。
聖上大怒,完全忘記此前不許讓人重提此事的旨意,嚴令查辦,將嚴世蕃再次捉拿歸案。
事情進展至此,嚴世蕃再度入獄,聖上對嚴嵩失去信任,且日漸厭惡。然而,嚴世蕃的罪名僅僅只是發配在逃,並不足以至他於死地。一切仍在風雨飄搖之中。
**********************************************************************
陸繹,已到了刑部大牢,出示錦衣衛的制牌之後,獄卒就讓他進了大牢。
此番嚴世蕃再次入獄,已不復第一次的風光,由於聖上震怒,昔日嚴黨也紛紛偃旗息鼓,不敢再像從前那般囂張。
嚴世蕃按規矩被關押在刑部大牢,倒是有些優待,他一人獨享一間能曬到日光的牢房,不用與旁人擠,而且他這間牢房佈置得甚好,桌椅板凳一應俱全,床鋪上鋪得還是絲綢緞子。
嚴世蕃正斜歪在太師椅上曬日頭,神態甚是悠閒。
“他們說,你找我。”陸繹冷冷地望著他。
“對!”嚴世蕃朝他笑道,“我聽說令尊身體不適,我出入不便,也沒能去府上拜望,失禮得很。”
陸繹淡淡道:“不勞費心。”
嚴世蕃嘿嘿笑著,目光卻在細究他的神色:“那日,你說夏行秋令,多肅殺之氣,要我多小心,沒想到卻應在令尊身上。”
“聽嚴公子之意,莫非覺得自己還能出去?”陸繹冷道。
嚴世蕃慢條斯理地起身,踱步到木欄前,悠然道:“你用藍道行一條命,才把我送進來,看不見我死,你一直不甘心吧?”
想到藍道行,陸繹心如刀絞。
“我爹沒看出來,還以為藍道行是徐階的人,卯了勁想讓他招出徐階。可我心裡有數,藍道行他是你的人,送白鹿也是你的主意。”
陸繹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嚴世蕃接著道:“我知曉,你很想我死?可你有沒有想過,扳倒了我們嚴家,陸家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直到此時,陸繹方才冷冷一笑:“本來我一直以為嚴公子你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直到今日我才知曉,原來你也會怕。”
“我怕什麼?怕你殺我?”嚴世蕃欺近他,“那我就告訴你,你爹若能迴轉十年,說不定有望,可惜啊他老人家這身子已是半截入土,就憑你,根本動不了我。”
陸繹壓根不理會他的話,道:“……人害怕的時候,話也會變多,你與旁人也沒什麼兩樣。”
聞言,嚴世蕃原想說什麼,卻又即刻忍住,目光閃爍不定。
不再多言,陸繹轉身就走。
“慢著!”嚴世蕃開口道。
陸繹僅僅停住腳步,卻未轉身,其實他覺得連停步的必要都沒有。
“你記牢,以陸家和嚴家的牽連,扳倒了嚴家,你陸家也得跟著陪葬!”嚴世蕃狠狠道。
陸繹轉頭望了他一眼:“原來,你真的害怕了。”
未再多留,未再多話,他徑直出了刑部大牢。
****************************************************************
把一名當街偷錢袋的男子扭送進來,今夏瞅瞅時辰,差不多該交班了,遂卸了朴刀。她剛出六扇門,迎面便遇見岑福。
“袁姑娘。”岑福面色凝重,“請隨我走一趟,有人想見你。”
見他面色不對勁,今夏以為是陸繹出了事,心底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