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又是緊張又是惱火,不放心地環顧周圍,然後抽空往裡看了眼,口中罵道,“大呼小叫地作甚?”
“大人……”
一名錦衣衛指著船艙底部,他們的皂皮靴已經溼透,不知什麼時候,船底同時多了好幾個縫隙,而水正在往上冒。
高慶一個箭步搶進來,伸手就割了方衣角去堵縫隙:“愣著作甚,快堵上!”
“水是莫名其妙就突然湧出來的,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大人……會不會有鬼魅作祟?”在水邊的人幾乎都曾聽說過水鬼索命的故事。
反手給了說話者一個清脆的耳光,高慶冷冷道:“去船頭守著,只要有東西冒頭就殺了他!管他是人是鬼!”
那名錦衣衛什麼都不敢再說,快步行至船頭,抽刀警惕地守著。
今夏低伏著身體,藉著月光瞥了眼沙修竹,想從他神情中看出些許端倪,但看起來沙修竹垂目低首,加上船艙內昏暗一片,壓根看不清他神情。
船頭處有水花濺開的聲音,高慶飛快地轉頭,剛剛還在船頭的那名錦衣衛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
“校尉大人……”
餘下的另一名錦衣衛明顯聲音有點發啞。
高慶狠狠塞好另外一處縫隙,粗聲道:“你把剩下幾處堵上,看好他!……還有你!趴著作甚,六扇門怎麼盡是你這樣的廢物!”
“你不是廢物你下水去啊!”
今夏惱怒道,她最煩這種沒法解決事情就知道罵人的主兒。話音才落,忽然瞥見身側水面上有物件緩緩浮上來,一絲絲、一縷縷,黑得讓人心悸,凝神定睛望去,竟是長長的烏黑頭髮隨著水波盪漾……
究竟是人是鬼?!她倒吸一口冷氣,顧不得多想,揮刀就往水中劈砍,水花嘩嘩濺了她一身,卻是刀刀落空,水面之下彷彿並無任何實體,只有糾糾纏纏的長髮。
☆、第四十五章
高慶趕過來,見狀;攥緊刀柄;運足了勁道砍向水面,正值他揮砍之際;一隻慘白的手破水而出,還未等他反應過來,那手擒住他持刀的手腕;頃刻間一拉一拽,他隨即跌入水中。
今夏撲過去想去拉他;卻已是來不及,水面上漂浮著長髮,層層疊疊;沒入水中的高慶蹤影難尋。
“校尉大人!校尉大人!”僅剩下的錦衣衛見連高慶都被扯入水中;慌張道,“這是水鬼索命,一定是了!”
“管他什麼索命,反正小爺要活!”
今夏緊咬牙關,緊緊握住刀柄,緊盯住水面,那隻手若敢再伸上來,管他是人是鬼,非得剁下來看看不可……
船尾卻再無動靜,連同水面上漂浮的頭髮也消失地無影無蹤。
她正自詫異,忽得聽船艙內傳來悶響,轉頭看去,沙修竹手腳雖有鐐銬,頭卻未曾上木枷,竟用頭將那錦衣衛撞暈了過去。若在平日裡,他斷然沒有這般容易得手,只是當下那錦衣衛被水鬼駭得慌了神,壓根想到還要戒備他。
沙修竹這一出手,今夏反倒定了心神——水中是人,而非鬼!
船頭處,水聲大作,自水中躍上來四條人影。其中一人身材魁梧厚實,大踏步搶入船艙中,先把那名暈厥的錦衣衛拎起來交給外頭的人,緊接著攙扶起沙修竹道:“我來遲了,叫哥哥受了好些苦。”
“好兄弟……”
沙修竹正欲按上他肩膀,無奈手中鐐銬叮噹作響。
“哥哥你退開,我把這勞什子劈開來。”
沙修竹稍稍退開一步,卻聽身後有人高聲喝止:“慢著!”
“慢著!”話音才落,今夏已將一柄朴刀架上謝霄的脖頸,明晃晃的刀光映著她的怒容,“謝霄,那三人的性命可是被你害了?!”
“丫頭,你……”
“說!是不是?”今夏厲聲問道。
謝霄無奈如實道:“沒有,我就小小懲戒了他們一下,都在岸上躺著呢,一個都沒死。”
“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我騙你作甚。”謝霄沒好氣道,“你啊,口口聲聲哥哥哥哥地叫,骨子裡還是個官差。”
今夏這才擱下刀來,沉聲道:“你若害了他們性命,我自是不能饒你。還有那船伕,是無辜百姓,你切莫傷了他。”
聽了這話,謝霄反倒笑起來:“他可不是無辜百姓,我實話跟你說吧,他壓根就是我的人。”
“你們早就籌劃好了?”
“那是。”
“船漏水怎麼回事?”
“原本就鑿出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