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呼吸,直到樓隨流鬆開他,才嚥了口水,嘟囔道:“不就是請你做了一次替死鬼,那麼貴。我可告訴你啊,我沒錢,想我還錢是永遠也不可能的。”
“白鍾,閉嘴!”樓隨流粗暴地將他丟到白衣人面前,同時將手中的藥丟給他。
“對我這麼粗魯,對人家就這麼溫柔,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黴啊。”白鍾嘴巴上抱怨,但手下卻一點也不敢大意。拿起藥瓶放在鼻下聞了聞,白鍾露出驚詫的表情:“十香白露散,這種頂級好藥你居然捨得用在別人身上。想當年我師父為了這種藥……”
樓隨流本就心煩意亂,坐立不安,再讓他聒噪的聲音一攪,只覺心緒翻滾一口濁氣堵在胸口。見他滔滔不絕沒有住口的意思,於是猛地站起來,深吸一口氣,然後騰地一聲飛上屋頂,不再理會。
白鍾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凝神注視眼前俊美非凡的人,忽然自言自語道:“認識他這麼多年,還從沒見過這麼驚慌失措的樣子,你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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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蕭瑟,卷著枯黃的落葉,漫天飛舞。
一身漆黑的烏鴉停在不剩幾片葉子的樹上,嘎嘎地叫。
秋天,馬上就要過去了。
今年不知能否及時趕回谷裡去。
樓隨流盤膝坐在屋頂,面無表情地仰著頭,久久地凝視天空。他已經維持這個樣子坐了一個時辰有餘,一動不動,只是呆呆地看著湛藍天空上優哉遊哉的浮雲。
他忽然想起了四十多年前,第一次當替死鬼的時候。
替死鬼,顧名思義,就是替別人去死。
這份工作輕鬆賺錢,他幾乎什麼都不用做,只需化裝成囚犯的模樣,然後時辰一到,完事終了,對當時的樓隨流來說,這種能夠獨自完成,又和別人沒太大牽扯的工作再合適不過。再加上擁有不死之身,擅長偽裝,他於是漸漸開始了這項工作。最初只是偶然才做,後來需求大了,乾脆將聯絡的工作交給梅吹雪,自己著則固定在每年秋季替人赴死。
千金買一命,本是無可厚非之事。偏偏這個白鍾嗜錢如命,居然敢跟他講價。自己當時不過說了一句不行,他就一副天崩地滅世界毀滅的樣子,鼻涕眼淚全流,非得打半價。半價就半價吧,結果做完後他就消失不見了,當初的五百兩銀子就變成現在的貓捉老鼠遊戲。
一追一趕,四十多年居然就這樣過去了,而他們兩個人居然還是四十多年前的模樣,這算是天恩垂愛嗎?
話又說回來,他到底是怎樣一次又一次地認出不同面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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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下面突然發出的尖叫嚇得樓隨流心膽俱裂,差點一個跟頭栽下去。
“怎麼了?”
白鐘不說話,顫抖著一雙朱唇望著樓隨流。
樓隨流臉無人色,瞪大眼睛,死死盯著白鍾。
他不說話,樓隨流也不說話。
須臾,白鍾嘆了口氣,搖搖頭。
樓隨流的眼睛頓時就紅了。
“哎。”白鍾放下擄起的袖子,長長嘆了一口氣。
樓隨流咬緊牙關,強忍住衝到喉嚨的腥血。
白鍾搖了搖頭,感慨萬分地說:“我怎麼就這麼天才,居然連這麼慘的傷都能治好,哎,你說怎麼這麼快就好了呢。”搖了搖頭,晃了晃腦,還是悲壯萬分地說,“啊,我果然是個天才。”
撲通一聲,樓隨流從天花板上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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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原本氣若游絲的花滿溪現在已經呼吸平穩,樓隨流檢查一番傷口,嘴角不由也露出一抹笑容。
白鍾拍了拍衣上的灰塵,隨口道:“你看我這麼盡心盡力地幫你,那五百兩是不是……”
樓隨流溫柔地撩開花滿溪的頭髮,輕輕說:“無所謂。”
白鍾聞言一怔,你為了這五百兩追了我四十年有餘,忽然之間就無所謂了?
白鍾後退一步,一雙賊溜溜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花滿溪,樓隨流立馬將花滿溪袒露的衣服裹緊,同時擋住白鐘的目光。見狀,白鍾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上哪弄的這麼一個俏人兒?”
“他是我兒子。”樓隨流口氣特別平靜,但白鍾卻好似被人重重一擊敲在頭上,腦袋嗡嗡地響:“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