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一意想嫁你的鄰家女兒錢濟兒不屑一顧……所以你不知道,就在你拒絕了錢家的婚事,整理行裝離開家鄉的第三天,那個與你一起長大,對你一心一意,曾在你求學期間,默默照顧著你的寡母幼弟的錢濟兒便懸樑自盡了!”
一席話說得張景刷地臉色一白,顫著唇看向鄧九郎時,鄧九郎依然是不緊不慢地叩擊著幾面,他輕輕地說道:“你張景現在在家鄉的名聲已經很不好,你張景以後便是居於高位,美名揚於天下,這事也會成為你人生中的汙點……”
不緊不慢地說到這裡,鄧九郎輕蔑地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張景,已沒有興致說下去。
他的目光,轉向了桓之況。
迎上鄧九郎的目光,桓之況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出一步。
鄧九郎見狀,薄唇輕蔑的一扯,他繼續用那不緊不慢的聲音說道:“桓之況,益州武城人氏,家有一兄三妹……”
幾乎不等他說完,桓之況便上前一步,朝著鄧九郎深深一揖,低聲下氣地說道:“郎君有話何不直說?這般揭人之短又有什麼意思?”
他的聲音一落,另一個叫刑秀的護衛也走上前來,朝著鄧九郎嚴肅地說道:“桓兄所言甚是,鄧家郎君應該知道,人生天地間,除非聖人,孰能無故?郎君費這麼大心力調查我們又是何必?有什麼話,何不直說?有什麼要求,也可以直提無誤!”
看到鄧九郎一開口,便齊齊靜默了的眾護衛,柳婧這時不得不上前一步,她剛要說話,鄧九郎姿態優雅傲慢地站了起來。
他站在堂中,而隨著他直立而起,那一襲黑袍,便沉沉地墜在地面,鋪出一條條優美而又奢華的皺褶。
鄧九郎左手不緊不慢地按在右手的卷冊上,雙眼深沉地掃視過眾護衛,俊美絕倫的臉上,流露出了一抹冷笑。
他冷笑著說道:“諸君果然都是聰明人!那我就明說吧。我手中這個卷冊上,記錄了諸位郎君這二十來年間發生的大小事……你們放心,我無意用它對付你們!”
他懶洋洋地瞟過眾人,深寒的目光所到之處,眾美男子無人不低下頭去,“我今日把它宣讀出來,是想警告諸位一件事!”
他目光瞟過一側的柳婧,傲慢地朝她一頜首後,繼續說道:“你們的公子,柳白衣柳氏,她是我的人!她是我的女人,我南陽鄧九的女人,而我,也是她唯一的男人,是她的夫君!所以,我可以不在意你們奉她為主,也可以不理會你們與她同進同出,但是!”他的聲音猛然一厲,凜然喝道:“如果有人敢打她的主意,或者近她的身。那人便是欺我鄧九郎!不管走到哪裡,我必會全力擊殺之!你們可有明白?”
鄧九郎這喝聲一出,四下倒還真是齊刷刷地安靜得出奇。
不由自主的,張景桓之況等護衛面面相覷起來:敢情他們聽了半天,受了這麼場驚嚇,其實質,就是這鄧家郎君怕自己這些人沾染了他的婦人?所以。他特特地跑過來恐嚇威脅他們?
這事,還真有點不能想,一想,桓之況等人都覺得挺有點冤的!
於是,有一陣輕咳之後。俊美中帶著幾分豔光的刑秀忍不住嗆咳著說道:“鄧家郎君這是何必?不說主僕有別,便是我家公子平素裡,也不曾掩飾過她對你的相思,你這樣子……”不等刑秀把話說完,鄧九郎的聲音突兀地傳了來,“你說什麼?把話再說一遍!”
刑秀錯愕地看著鄧九郎。他瞟了一眼漲紅著臉,恨恨地扭過頭去的柳婧,又看了一下同伴們。想了想後才重複道:“我說我們主僕有別……”
鄧九郎馬上打斷他道:“不是這句,是另一句。”
“哦,我是說,我家公子平素裡。也不曾掩飾過對郎君你的相思……”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刑秀感覺到,自己這話一出口,氣宇軒昂,沉著臉冷著眼站在大堂當中,一身殺氣的南陽鄧九,竟是眨眼之間。便戾氣少去,還,似乎愉悅得意的彎起了唇?
事實上,有這種錯覺的不止是刑秀,一側的張景霍焉等人也都有了這種錯覺。
於是,這剛才還沉悶得讓人喘過氣來的大堂裡,眾美男子相互看了一眼後,齊刷刷地低下頭去,齊刷刷地想道:今天這場驚嚇,真是太冤了……
終於,乾三咳嗽了兩聲。
鄧九郎這時也感覺到了不對,他也繼續拉沉了臉。
一張俊美絕倫的臉,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僵滯了一會後,鄧九郎重重一哼。
這一哼,重新把堂中的氣氛拉成了沉悶。鄧九郎見眾人再次噤若寒蟬,這才滿意地退後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