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聯絡小男孩的家長,病房裡空無一人,讓早有預謀的常以寬輕易得手並迅速離開了。
白存禮當過鎮黨委書記,經歷過一些亂七八糟的事,但死人的事還是第一次遇到,而且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子!
死人,這個可怕的現實,在他給常以寬佈置行動的時候還沒有理解其中深刻的含意。現在他才清楚,人死了,就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而這一切,他竟然是主謀之一,這是多麼可怕而又悲慘的事啊!
白存禮抬起頭,舉目四望。
啊,這是什麼地方?眼前所有的面孔都是陌生的,不,豈止是陌生,個個臉上都殺氣騰騰、怒不可遏,咒罵的、喊冤的、訴苦的,還有呼天哭地的。
一時間白存禮真的有些手足無措,六神無主了。
他知道,此時此刻,他這個副縣長連一文錢也不值了。
白存禮像是被定住了,內心的恐懼像浪頭一個接著一個衝擊著他。
在這短暫的時間裡他好像什麼也沒想,腦子裡一片空白,甚至他以為,一時衝動的群眾會罵他,或者對他拳腳相加。他想,如果真的是那樣,他也絕對毫無怨言,畢竟,孩子之死他難逃罪責。
付大木在電話裡喊:“老白,你他媽的給老子聽清楚,你已經沒有退路了。”
白存禮彷彿聽到了一聲炸雷,從恐慌中驚醒過來,他顫顫巍巍地問道:“大縣長,我……我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火上澆油哇。把事情搞大,搞得越大越好。”付大木在電話那頭也似乎意識到了白存禮的猶豫和膽怯,他怒吼道:“要不,你就等楚天舒來整死你吧。”說完,結束通話了電話。
橫豎是個死,那就再賭一把吧!白存禮咬咬牙,狠下心來,擠進了人群之中。
第975章 危亂之時
圍觀的人群中並沒有男孩子的家屬,他們更多的注意力在衛生院裡面,有人嘆息,有人議論,有人謾罵,卻沒有人認出白存禮這個副縣長,更沒有任何人動他一根毫毛。
白存禮又給餘乾坤打電話,餘乾坤說他正在配合鎮上的幹部勸說圍觀群眾,做死者家屬工作。聽說白存禮已經來到現場,餘乾坤說馬上出來接他。
過了一會兒,餘乾坤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身邊還跟著鎮長許彬。
餘乾坤滿頭大汗,說:“白縣長,死者村裡來了幾百人,非要衛生院交出治病的醫生和負責人。”
白存禮連手都沒和他們握,問道:“衛生院的人呢?他們惹出了事,怎麼都不見了人影?”
許彬一隻衣袖被扯脫了線,耷拉下來,看上去很是狼狽,他說:“醫生們都躲進食堂了,村民們正在打砸圍攻,鎮裡和村裡的幹部在阻攔,怕是攔不住了。”
白存禮彷彿沒有聽到許彬的話,而是指著圍觀的人群,皺著眉頭,裝模作樣地說:“趕快疏散群眾,這麼多人圍觀,影響太壞了!”
許彬著急地說:“現在鎮政府和村裡的幹部全部在做工作,人手忙不過來,白縣長,請縣公安局派人來支援吧,再晚可能就來不及了,村民們衝進食堂,後果不堪設想啊。”
白存禮瞪大眼睛吼道:“我又不是縣長和書記,能調得動公安局的人嗎?就算是調得動,還能把他們都抓起來?”
他的聲音很大,馬上引起了周邊群眾的注意。
這一嗓子,彷彿在一滴油掉進了開水鍋裡,人群一下子炸了。
有人在人群中喊:“鄉親們,他們要讓公安局來抓人了。”
人群如潮水般朝這邊湧過來,嚇得白存禮腿肚子開始抽筋,要不是許彬和餘乾坤一左一右攙住了他,他極有可能一屁股坐在地上。
正在這時,杜雨菲帶著縣公安局的三十多名幹警趕到了。
警察們戴著頭盔面罩,手持盾牌和警棍,嚴陣以待。
許彬忙迎了上去,慌慌張張地說:“杜局長,你們先不要過去,那麼多群眾,對立情緒又十分嚴重,萬萬不能發生衝突啊。”
“那個死去的孩子呢?”杜雨菲問。
許彬說:“被家屬放在衛生院門診大廳裡。”
杜雨菲問:“能不能勸他們把孩子屍體交給警方作法醫鑑定?”
許彬猛搖頭,說:“工作做不通,他們還在找我們要醫生呢。”
杜雨菲問:“醫生呢?”
餘乾坤說:“被堵在食堂裡。”
“到底是不是醫生把孩子治死的?”杜雨菲問。
“現在還說不清。”餘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