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煩了,我這就收拾收拾了回去,親自燉些湯,給你養身子。”
薄奶奶說風便是雨,當下便站起身,拉著許綰輕往外走,“輕輕,走,你跟我回去收拾東西,我這就要出院回家。”
許綰輕臉上閃過一剎那的怒意,但隨即她軟下聲音朝薄書硯道,“奶奶的身體根本不適合出院,書硯你快勸勸吧。”
薄書硯抬眸,深看了許綰輕一眼,明明什麼都沒說,卻像是什麼都說了。
許綰輕咬著牙關,本還想在說什麼,一門心思想回家燉湯的薄奶奶卻拉了她的手,將她拖走了。
看著重新空蕩下來的病房,深酒好一會兒都沒再說話。
這種狀態,其實讓她挺窒息的。
如果找不到突破口,許綰輕似乎永遠也不會離開薄家了。
她永遠都要卡在她傅深酒和薄書硯之間麼?
“在想什麼?”薄書硯不知什麼時候下了床,從後面圈著她的腰身柔聲問她。
深酒無力地搖頭,突然什麼也不想說。
薄書硯眉目漸深,好一會兒過後才將傅深酒摟得更緊,開口說話時語氣間是藏也藏不住的愧責。
他說,“小酒,給我時間。”
深酒扯唇苦笑:她當然要給薄書硯時間。
不給時間又能怎麼樣呢?
許綰輕那麼聰明,她什麼也不做,只是不定時地到傅深酒和薄書硯面前晃一下……而已。
“小酒,我不是沒有辦法讓許綰輕離開。”薄書硯閉上眼睛,額角青筋必現,一字一句道,“我得留著她,引出背後的閆修。”
聽到“閆修”的名字,深酒的脊背驀地一寒。
這種莫名的感覺讓深酒微微晃神,她想起四年前初初見到閆修的時候,閆修還是儒雅風趣的模樣。
究竟是因為什麼,他後來恨她傅深酒到要置她於死地的地步?
閆修,閆修……
深酒在心中將這個名字默唸了好幾遍,最後疲憊地說,“薄書硯,我好累。”
“我知道。”良久過後,薄書硯補充了一句,“對不起。”
……
兩個星期以後,傅深酒跟著薄書硯回了一趟薄家老宅。
時隔四年有餘,薄家老宅除了多了一個許綰輕,沒有任何改變。
黑色Lincoln在院子停下的時候,許綰輕正在二樓的陽臺上打電話。
看見傅深酒從車子裡出來,許綰輕的手機都差點從手中滑落。
但她很快穩住心神,握著手機進了房間。
“你確定嗎?若是訊息有誤,趙教授你知道我的脾氣的。”
“當然確定。傅深酒是在雁城人民醫院做的檢查,檢查所顯示的日期在一個月以前。”趙教授十分篤定。
一個月以前……許綰輕理了一下時間順序:傅深酒跟她說已經懷孕是在兩三週以前,而傅深酒做檢查卻是在一個月以前…
許綰輕的臉色白了一層,但她隨即笑了笑,“趙教授,檢查結果這種事情是可以作假的,你確定你查清楚了?”
“這一層我已經考慮過並且確定過了,沒有作假的嫌疑。”趙教授話鋒一轉,“許小姐出身世家,如果不相信我,大可以讓家裡人出面,找更可靠的人。”
許綰輕咬了咬牙,但還是笑道,“趙教授,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別的意思。只是這次的事情就當做是我幫許小姐的忙,許小姐就不要要求得過多了。”趙教授的聲音越來越低。
許綰輕哪裡聽過這樣的話,立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但她閉著眼睛調整了一下乎吸,最後什麼也沒說,將電話結束通話了。
這邊,所謂的趙教授家中,戴著黑色口罩的傅玄野正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中捏著的眼鏡。
另一邊,身材精瘦、臉部線條粗獷的秦先生手中捏著一把顏色紅濁的短匕首,不發一言。
“我說兩位,我已經按照你們的要求把該說的都說了,你們……”
趙教授的話還沒說完,傅玄野突然抬起頭,狹長的眼眸幽幽地對著他。
對方明明是一個年紀輕輕的毛頭小子,在名利場混跡多年的趙教授被他這一盯,居然連脊樑骨都生出一股涼意。
嚥了咽口水,趙教授又看了一眼秦先生手中那把明顯因為沾血太多而渾濁不亮的匕首,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聽說許綰輕當年得了精神病?“傅玄野移開視線,將擦拭乾淨的眼鏡慢悠悠地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