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只能體驗與理解。」
「為什麼無法形容?」我問,「你瞭解一樣東西,就可以形容才對。」
「你可以說明你瞭解的所有東西嗎?」他斜眼看我。
「當然可以。」
伊洛汀往街頭一指,「那男孩的襯衫是什麼顏色?」
「藍色。」
「你說藍色是什麼意思?說明一下。」
我努力想了一下,還是想不出來,「所以藍是一種名字?」
「那是字,字是那些被遺忘的名字的淺影。名字有力量,所以字也有力量。字可以在人心裡點燃火焰,可以讓最狠的心流下眼淚,有七個字可以讓一個人愛上你,有十個字可以讓最堅強的人頓失意志,但是字不過是火的圖案,名字才是火本身。」
這時我的腦筋已經一團混亂,「我還是不懂。」
他把手放在我肩上,「用字來談字,就好像用鉛筆在鉛筆上畫一隻鉛筆一樣,那是不可能的,令人困惑,感到沮喪。」他把手高舉到頭上,像要伸手抓天一樣,「但是有其他的方式可以瞭解!」他大喊,像個孩子一樣。他把兩手伸向無雲的天際,依舊笑著,「你看!」他大喊,把頭往後仰。「藍!藍!藍!」
第八十七章 大膽
當天下午在伊歐利恩,我對西蒙和威稜說:「他滿……滿瘋的。」
「他是大師嘛。」西蒙巧妙回應,「也是你的指導人,而且聽你剛剛那麼說,他也是你沒遭到退學的原因。」
「我的意思不是說他不聰明,我看過他做了我無法解釋的事,但問題是他就是瘋瘋癲癲的,他講解名字、字和力量時,搞得我團團轉。他講的時候,好像很有道理,但實際上沒有任何意義。」
「不要抱怨了。」西蒙說,「即使你的指導人是瘋子,你也比我們還早升上詮士。而且你打斷安布羅斯的手,還獲得兩倍的賠償,獲得無罪開赦,我還真希望有你一半的運氣。」
「我沒有完全獲得無罪開赦。」我說,「我還是得接受鞭刑。」
「什麼?」西蒙說,「你剛剛不是說緩刑了?」
「他們延緩我退學。」我說,「但是不含鞭刑。」
西蒙瞠目結舌,「老天,為什麼?」
「違紀行為。」威稜低聲說,「他們投票表決他犯下違紀行為後,就不能讓他無罪開赦。」
「伊洛汀也這麼說。」我喝了一口酒,又再喝一口。
「我不管。」西蒙激動地說,「那太野蠻了。」他講最後那句話時,用拳頭捶桌子,震倒了他的杯子,在桌上灑了一灘深色的史卡登酒。「可惡!」他連忙站起來,用手擋住那些酒,以免酒滴到地上。
我無奈地笑,笑到眼眶都溼了,肚子也疼了。我又恢復原來呼吸時,覺得胸口輕鬆不少。「西蒙,我真是太愛你了。」我真誠地說,「有時我覺得你是我唯一認識的誠實人。」
他上下打量我,「你醉了。」
「沒有,我是說真的。你是好人,比我好太多了。」他的表情好像是無法判斷我是不是在開他玩笑樣。一位女侍帶了溼抹布過來,幫我們把桌子擦乾淨,酸了我們幾句,西蒙禮貌地幫我們回以尷尬的表情。
◇◇◇◇
等我回大學院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我順道回安克酒館拿了點東西,接著就往主樓屋頂去。
看到奧莉竟然在無雲的時候上來屋頂等我,我還滿訝異的。她坐在一個磚頭砌成的短煙囪上,無所事事地晃著腳,頭髮飄起,像團薄雲飄在她嬌小的身子周邊。
她看到我走近時,從煙囪跳了下來,稍微往旁邊移了半步,幾乎像行屈膝禮一樣,「克沃思,晚安。」
「晚安,奧莉。」我說,「你好嗎?」
「我很好。」她堅定地說,「今晚也很棒。」她把兩手放到身後,不斷移動兩腳的重心。
「今晚你帶什麼來給我?」我問。
她露出燦爛的笑容,「你帶了什麼給我?」
我從斗篷下拿出一罐細長的瓶子,「我帶了一些蜂蜜酒給你。」
她用兩手接了過去,「為什麼?這麼高貴的禮物。」她驚訝地低頭凝視那瓶酒,「想想那些醉醺醺的蜜蜂。」她拉開瓶塞,聞了一下,「裡面有什麼?」
「日光。」我說,「微笑和一個問題。」
她把瓶口拿到耳邊,對著我笑。
「問題在瓶底。」我說。
「很重的問題。」她說,接著把手伸向我,「我帶了一個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