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銷聲匿跡!
康克林搖了搖頭,回想著。曾經有個時候他是可能讓德爾塔銷聲匿跡的,十二小時前在巴黎市郊的一塊墓地裡他曾這樣告訴過他。讓步只能讓到這個地步,對這一點沒有任何人比亞歷山大·康克林知道得更清楚,他曾經是情報部門從事現場工作的秘密活動能手。只能讓到這個地步;隨著時間的推移,關於人活著該如何的冠冕堂皇的陳詞濫調會令人洩氣和痛苦。這取決於你過去是什麼人,改頭換面後又變成了什麼人。只能給這麼多……,但是德爾塔並沒有銷聲匿跡!他又回來了,說話沒有理智,提出的要求也沒有理智……還有那種任何有經驗的情報官都根本不會考慮的瘋狂策略。因為無論他掌握多少爆炸性的情報,無論他滲透到多麼高的圈子,沒有一個頭腦清醒的人會再回頭走進已被他的敵人包圍住的地雷區。天下任何訛詐都不能把你帶回來……。
沒有一個頭腦清醒的人會這樣;沒有一個頭腦清醒的人會這樣。康克林坐在座椅裡,身體慢慢前傾。
我不是該隱,他從來不存在。我從來就不是!我沒去過紐約……那是卡洛斯。不是我,是卡洛斯!如果你說的事情發生在七十一號街,那是他乾的,他知道!
但是德爾塔到過七十一號街的棕石樓房。指紋——右手中指和食指的指紋。怎麼去的,現在也有了解釋:法國航空公司,以顧問委員會為掩護……事實是:卡洛斯不可能知道。
許多東西出現在我腦海裡……面孔,街道,樓房還有我無法辨認的形象……我瞭解有關卡洛斯的大量事實,可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康克林閉上眼睛。有句暗語,一個簡單的暗語,它在紋石開始時就使用過。是什麼呢?它是從美杜莎那裡引來的……該隱代表查理,德爾塔代表該隱。就是它。該隱代表卡洛斯,德爾塔·伯恩變成了該隱,捕捉卡洛斯的誘餌。
康克林睜開眼睛。賈森·伯恩是要去取代伊里奇·蘭米雷士·桑切斯的。這就是紋石七十一號的整個計劃,整個詐騙結構的楔石,能把卡洛斯引出來進入他們的視野。
伯恩,賈森·伯恩。一個完全沒人知道的人,一個埋藏了十幾年的名字,一塊遺留在叢林中的人體殘駭/(原書如此,應為骸)。但他曾經存在過,這也是計謀的一部分。康克林將桌上的資料夾逐一翻找,直至找到了他要找的那個資料夾。夾上沒有標題,只有一個字母和兩個數目字,後面跟著一個粗體X,表示這是裝著有關紋石的原始材料的唯一卷宗。
T…71X。紋石的誕生。
他翻開資料夾,幾乎是害怕看到他知道會在那裡面的東西。
處決日期:三關分部,3月25日……3月24日,“噢,天啊。”他輕呼了一聲,伸手拿起電話筒。
莫里斯·潘諾夫醫生穿過貝西斯達的海軍附屬醫院三樓精神病房的雙扇門,朝護士臺走去。他朝身穿制服正在樓層護士長的嚴峻目光下事理索引卡的助手笑了笑。顯然,這年輕的學員放錯了一個病人的病歷——如果不是放錯了病人的話——她的上級不允許再發生這類事情。
“別讓安妮的鞭子愚弄了你,”潘諾夫對慌亂的姑娘說。“在那雙冰冷的、無情的眼睛底下是一顆包著極薄的花崗岩的心。事實上,她兩個星期以前才從五樓逃到三樓,可是我們不敢把這事告訴任何人。”
助手咯咯笑起來,護士長無可奈何的搖著頭,這時櫃檯後面桌子上電話響了。
“你去接下電話好嗎?親愛的,”安妮對年輕姑娘說。助手點了點頭,退回到桌子邊,護士長轉過身來朝著潘諾夫:“莫醫生,有你在旁邊我怎能教會她們記住哪怕一件事情?”
“用慈愛,親愛的安妮,用慈愛,但別丟掉你的約束。”
“你真不可救藥。告訴我,你那個在五號甲病房裡的病人怎麼樣了?我知道你很為他擔憂。”
“我現在仍然很擔憂。”
“聽說你昨晚熬夜了。”
“我想看半夜三點鐘電視上的一部電影。”
“別幹這種事了,莫,”護士長用長輩的口氣說。“你還年輕,不應該為那種事搞壞身體。”
“可是我可能已經老到無法避免這種事了,安妮。但是,謝謝你的關心。”
突然,潘諾夫和護士長同時意識到有人正在找他。大眼睛的護士正在桌子旁對著麥克風說:
“潘諾夫醫生,有電話找——”
“我是潘諾夫醫生,”精神病醫生低聲對那女子說道。“我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裡的安妮·多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