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儒爾!”氣急吁吁的聲音說。
老頭的臉一下子變得灰白,胸中的撞擊聲越來越響,他幾乎聽不到對方在說的可怕的事情,但他聽到的話已經足夠了。
他已經看見死神在降臨。
他身上一陣發熱,不停顫抖。沒有空氣,只有白光和震耳欲聾的響聲從他的腸肚直衝腦袋。
才乞丐滑倒到地板上,電話線拉得緊緊的,話筒仍在手中握著。他注視著這傳送給他可怕訊息的可怕工具。他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伯恩順著墳墓間的小道往前走,迫使自己把思想放鬆些,就象沃士伯在自己獲得另一次生命之前在諾阿港命令的那樣。假如他不得不當一塊海綿的話,那就應該是現在了,尋個從紋石來的人一定得明白這一點。他竭力集中思想從無法記憶的事情中找出道理來,找出那些突然閃現出來的形象的含義。他並沒有破壞他們之間的協定,他也沒有變節,沒有叛逃……他是一個無所適從的人;就是這麼簡單。
他必須找到那個紋石的人。在這柵欄內幾英畝沉寂的墓園裡他會在什麼地方呢?他會在什麼地方等他呢?賈森比一點鐘早很多就到了墓地,雪佛蘭比老掉牙的雷諾車快得多。他駛過墓園大門,在大路上開了幾百碼把車停在路旁相當隱蔽的地方。在他回頭往墓地走去的路上,天開始下起雨來,冰冷的三月的雨,卻是寧靜的雨,只是稍稍地侵擾了四周的安靜。
他繞過一片由低矮的鐵欄杆圍著的墓地,中間高聳著一座雪花石膏十字架,有八英尺高。他在這前面站了片刻。他以前來過這裡嗎?遠處有沒有什麼門在為他開啟?是不是他太急了,反而找不到這門?忽然,它來了。不是這個墓群,也不是高大的雪花石膏十字架,更不是那低矮的鐵欄杆,是雨。一場突如其來的雨,一大群送葬的人身著黑色喪服聚集在墓穴旁,紛紛的撐傘聲。兩個男人湊到一起,雨傘相碰,發出了單調的輕聲的道歉,同時一個長型牛皮紙信封易手了,從一個口袋易到另一個口袋,送葬者們都未注意到這一切。
還有別的,一個由另一個形象勾引出的形象,越來越明顯,是幾分鐘以前才看見的。雨水瀑布般從白色大理石上往下淌,不是一場冰冷的細雨,而是傾盆大雨,沖刷著閃亮的白色大理石壁和柱子——四周成排的柱子,古蹟的微型模仿品。
在小丘的另一邊,靠近大門處,有一座陵墓,是某人把巴臺儂神廟建築樣式按比例縮小的建築物。他五分鐘前經過這座建築,然而視而不見,這就是突然下起雨來的地方,兩柄雨傘相碰之後一個信封交遞的地方。他斜眼看了一下自己手錶上的螢光指標。時間已是一點十四分,他開始快步朝來的小道上走。時間還早,仍有時間去等著一輛汽車的前燈,或是劃火柴的亮光,或是……
一道手電筒的光束在山腳下,正在上下移動,正在上下移動,不時甩過來照著大門處,似乎持電筒的人想看清是否有人出現在那裡。伯恩感覺到一種幾乎無法控制的衝動,想穿過成行的墳墓和雕像衝過去放開嗓門大喊:我在這裡。是我呀。我明白你的資訊。我回來了!我有這麼多的事要告訴你……還有那麼多的事情你必須告訴我!
然而他並沒有叫喊,也沒有奔跑,最重要的是要表現出剋制,因為折磨他的事情是如此無法控制。他必須表現得頭腦清楚——在他記憶的範圍內有理智。他啟步冒著冰冷的小雨往坡下走,希望他的急切感仍能使他記住那道手電光。
手電光。五百英尺遠處的那個光束有點奇怪,它垂直地上下划動,很短促,似乎是在強調什麼。好象是拿手電筒的人正在使勁兒對另一個人打訊號。
賈森蹲下身子,透過雨水注視著。他的眼睛被一道強烈的、直射的反光吸引了。每當手電筒的光束照在它前面的一個物體上時,這光就反射回來。他往前爬動,身體緊貼著地面,沒多少秒鐘工夫就前進了一百英尺,目光始終盯著手電光和那奇怪的反光。此時他能看得更清楚了。他停住手腳,全神貫注。有兩個男人,一個手裡拿著手電筒,另一個端著一支短統步槍,厚厚的槍管對伯恩來說實在太熟悉了。在三十英尺的距離內,它能把人崩到六英尺的空中。一個華盛頓來的正式官員指揮人使用這種武器未免奇怪。
電筒的光束射向遠處白色陵墓的一側,手持步槍的人影快速後退,躲到一根離持手電筒的人不超過二十英尺的柱子後面。
賈森用不著思索就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即使對這致命的武器有某種解釋,他也不想去聽,反正不能讓它用來對付他。他跪起身子,判斷著距離,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