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略知雷諾車駕車人的情況,明白其中的危險。這個人開始朝著出口處的斜坡跑去。
是時候了。賈森跳起身,穿過第二行兩輛車之間的通道往前跑,追上了那個正在逃走的漢子,在背後猛一推,把他摔在水泥地上。他用手臂卡住對方的喉嚨,把碩大的腦袋朝著人行道上撞去,同時用左手指按進那人的眼窩。
“只給你五秒鐘來告訴我誰在外面。”他用法語說,同時記起在蘇黎世的一部電梯裡另一個法國男子臉上的怪相,那時外面有人,有想殺死他的人,就在火車站大街。“告訴我!說!”
“一個,一個人,沒別人!”
伯恩又勒緊他的脖子,左手往他的眼窩深處按,“在什麼地方?”
“在一輛汽車裡,”那人吐出了這一句,“車子停在街對面。天哪,你要掐死我了,我眼睛要瞎了!”
“還沒有,如果我真正幹到那個地步,你會知道是什麼滋味的。是什麼汽車?”
“外國貨。我不知道。好象是義大利車,或者美國車,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我的眼睛!”
“顏色!”
“深色的!綠的,藍的,很深。哎喲,天哪!”
“你是卡洛斯手下的人,對嗎?”
“誰?”
賈森猛地又一使勁,又往下按了按,“你聽見了——你是卡洛斯的人!”
“我不認識卡洛斯。我們給一個人打電話。有一個號碼,我們就幹這些。”
“給他掛電話了嗎?”那人沒有回答,伯恩把手指往深處按。“告訴我!”
“掛了。我不得不這樣做。”
“什麼時候掛的?”
“幾分鐘前,在第二個斜坡的公用電話掛的。我的天哪!我看不見了。”
“不,你看得見。站起來!”賈森放開那人,把他拖起來。“走到那部車那兒去,快點!”伯恩推著那人往回走進停放汽車的通道,朝雷諾車停放的那一行走。那人轉身想求告,一副可憐相。“聽見沒有,快!”賈森喝道。
“我只賺幾個法郎。”
“現在你就為這幾個法郎去開車,”伯恩再次把他朝雷諾車推去。
幾分鐘之後黑色小汽車沿著一個出口處的下滑坡道朝著只有一名工作人員和一臺現金出納機的玻璃亭子開去。賈森坐在後排座位上,槍口緊頂在那人有著青紫傷痕的脖子上。伯恩把一張鈔票和註明日期的票證送出視窗,工作人員接了過去。
“開車,”伯恩說。“我怎樣說,你怎麼幹,不折不扣。”
那人踩下加速器,雷諾車飛快衝出出口處。那人在大街上急剎車,轉彎掉了個頭,在一輛墨綠色雪佛蘭轎車前停了下來。只聽得後面汽車車門開了,緊接著傳來奔跑的腳步聲。
“儒爾嗎?他到哪裡去了,怎麼你開車?”一個人影出現在開啟的車窗玻璃前,用法語問道。
伯恩舉起自動手槍,對準來人的臉。“往後退兩步,”他用法語說。“不準多走,就兩步,站著不許動。”他拍了一下那個叫儒爾的漢子的頭,“爬出去,慢慢下。”
“我們只是來跟蹤你,”儒爾辯解道,一面走下車去。“跟著你,報告你的行蹤。”“你會比那幹得更好些,”伯恩說著也下了車,然後拿出巴黎地圖。“你現在開車送我。就一會兒。到你們車上去,兩人都去!”
出巴黎市區五英里,在去謝夫勒澤的路上,那兩人給趕下了車。這是一條黑暗三級公路,一片黑,沒有燈光,沒有店鋪,沒有建築物,沒有房屋,也沒有路旁電話。有三英里路都是如此。“交代你們打電話的號碼是多少?”賈森問道,口氣嚴厲。“別撒謊,否則你們要更倒黴的。”
儒爾把電話號碼告訴了他。伯恩點了點頭,爬進雪佛蘭駕駛盤後的位子上。
空蕩蕩的陰暗的小間裡,身穿破舊外套的老頭蜷著身子坐在電話機旁。這小飯店已經歇業,他能留在這裡是他昔日較好時光裡的一個朋友提供的方便。他一直盯著牆上的機子,焦急地等著鈴響。只是人時間問題。電話鈴一響,他接著就再打一個電話,然後美好的時光就會回到他身邊,永不離去了。他將成為巴黎市唯一和卡洛斯聯絡的人,這訊息會在其他老人們中間傳開,他又會受人尊敬了。
尖利的鈴聲從電話機裡衝出來,在空無一人的餐館裡迴盪,老乞丐鑽出小間朝電話奔去,興奮得心直跳。這是訊號,該隱被逼入絕境了,這些日子的耐心等候僅僅是美好生活的前奏。他拿起話筒: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