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勒斯·多米尼,上帝的孩子,”戴著頭罩的黑影輕聲說。“日子過得安逸嗎?”
“日子不多了,”老人照規矩回答,“可是過得很安逸。”
“好。在你這種年紀要有安全感才行,”卡洛斯說。“談正事,有沒有從蘇黎世得到什麼準信?”
“貓頭鷹死了,另外兩個也一樣,可能還有一個。另一個的手受傷很重,不能工作。該隱失蹤,他們認為那女人跟他在一起。”
“事情變化很怪,”卡洛斯說。
“還有。奉命去殺死她的那個人至今沒有音信。把她帶到貴山碼頭去的是他,但是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保知道一個守夜的做了替死鬼。可能她從來不是什麼人質,而是陷阱的誘餌。捕捉該隱的陷阱。這事要想一想。現在,聽我的指示。準備好了嗎?”
老頭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鉛筆頭和一小片紙。“好了。”
“打電話給蘇黎世,找一個見過該隱能識別他的人明天到巴黎來。同時,蘇黎世要找聯合銀行的康尼希,告訴他把磁帶送到紐約。他要使用鄉村車站的郵政信箱。”
“對不起,”上了年紀的送信人打斷說,“這兩隻老手寫起字來不如從前了。”
“請原諒。”卡洛斯低聲說。“我心事一重,就考慮不周,抱歉。”
“沒什麼,沒什麼。繼續說。”
“最後,我要我們的小組在瑪黛琳路的銀行所在街區租幾間房。這一回要那銀行送該陶終。叫這狂妄之徒斷送在他的狂妄上。一個便宜的價錢,象他一樣不值錢……除非他是另外什麼人。”
11
在伯爾尼機場,瑪麗正向海關和移民局辦過關手續,伯恩站在遠處從法國航空公司候機室的人群中尋找有什麼值得注意和自己認識的跡象。這是下午四點鐘,飛往巴黎航班最繁忙的時間,也是富商巨賈結束在伯爾尼銀行裡枯燥的事務之後匆忙趕回不夜城的時刻。瑪麗從門裡朝外走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他點了點頭,直到她身影消失,才轉向瑞士航空公司的候機室。喬治·沃士伯訂了四點三十分飛往巴黎奧利機場的機票。
他們將在瑪麗所記得的一家咖啡館會面,她在牛津上學期間去巴黎時到過那裡,招牌叫克倫尼角,在聖米歇爾大街,離巴黎大學幾個街區。萬一已經不在那裡,伯恩就在九點鐘左右到克倫尼博物館的石階上找她。
伯恩將遲些到,雖然就在附近,但還是要到得遲些。巴黎大學的圖書館在全歐洲首屈一指,館裡還有供閱覽的過期報紙。大學的圖書館不受政府僱員的工作時間約束,學生常在晚間使用它。他一到巴黎也到那裡去。有些東西他必須瞭解。
每天我讀報紙。三種文字的。六個月前有一個人被殺,他的死亡訊息登在這裡每份報紙的頭版。蘇黎世的一個胖子是這樣說的。
他把衣箱放在圖書館的物品寄存室,走上二樓,向左拐進通向一個巨大閱覽室的拱門。講堂大樓在相連的建築物裡。報夾上的報紙剛好從一年前開始,一天不差。
他順著報架走,倒著數了六個月,拿起那天算起半年前頭十個星期的報紙,把它們帶到最近一張空桌子上,還沒坐下就從頭一張頭版到另一張頭版逐期逐期翻閱起來。
幾個偉大人物病逝的訊息;一些人的言論;美元下跌,黃金上漲;罷工受挫折;政府在行動與癱瘓之間搖擺。但是沒有值得刊登大標題的被殺害的人;沒有這一類事件——沒有這一類兇殺。
賈森回到報架那邊,繼續往後找,兩週,十二週,二十週。差不多八個月。什麼也沒發現。
他忽然想起一個念頭:他只是往後找,但沒有從六個月前那天朝前數。兩個方向都可能出現差錯,幾天或一星期,甚至兩星期。他把報夾放回架上,拿起四個月和五個月前的報紙。
飛機墜毀;流血革命爆發;神聖的人發言,遭到同樣神聖的人的駁斥;貧窮與疾病在人所共知可能被發現的地方發現了,但是沒有重要人物遇害的訊息。
他開始翻最後一個報夾。每翻過一頁,懷疑與犯罪的迷霧消散一分。蘇黎世淌著汗的胖子有沒有撒謊?全是謊言?他莫不是生活在噩夢中,這噩夢可能消失在……
裡蘭大使在馬賽遇刺身亡!
這行粗體字大標題驀地躍進眼簾,刺痛著他的眼睛。它不是想象中的痛,不是虛構的痛,而是一種刺透心窩的燒灼整個頭部的劇痛。他屏住呼吸,木望著裡蘭這名字。他熟悉它。他熟悉它。他能勾畫出他的臉孔,真正地描繪出來。寬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