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1 / 4)

小說:福克納傳 作者:無組織

年4 月寫信給瓊·威廉斯說,“今天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曾經有過多麼驚人的天賦。

從哪一個角度說,我都沒受過正規教育……

居然寫出那些作品來。”4 月趕回牛津,埃斯特爾大出血,險些喪命。6 月去麻薩諸塞州,瓊從派因梅納學院畢業。他準備回牛津作最後一次努力;夏初和盛夏期間,他幾乎集中精力工作如舊。埃斯特爾起先不能容忍他和瓊的關係,現在終於接受這個事實,甚至主動邀請瓊來住在山揪別業,企圖以她的批准給這場婚外戀披上體面合作的外衣;同時她自己也開始過獨立的生活。福克納在山楸別業創作,去孟菲斯看瓊;她則決定去墨西哥城,古爾想在那裡上大學。

多少個月以來,福克納堅持工作下去。9 月下旬,幾乎已完成初稿,只剩一章未寫,全部重看一遍,但是,10 年前開始的工作總算接近尾聲。幾個月前,他聲稱“鉅著永遠伴有分娩的陣痛”;如今,彷彿為了證明《寓言》的分娩有陣痛,他開始在狂喜和沮喪兩個極端之間瘋狂擺動。這次的康復比以往復雜得多,多次住進孟菲斯和拜黑利亞的醫院。

正當福克納努力振作,企圖修改初稿之際,羅伯特·庫格倫在《生活》雜誌上發表一篇兩次分載的文章:《福克納的私生活》(1953 年9 月28 日)

和《神話背後的人》(1953 年10 月5 日)。文章把福克納描寫成“短小精悍、鐵灰色頭髮剪得很短”,蓄小鬍子,高高的鷹爪鼻,眼皮沉沉下垂,黑眼窩陷得很深,臉色蒼老黝黑。進而大寫他愛抽菸鬥愛喝酒的美談。庫格倫報道說:“福克納”不是酒鬼,說得精確些,是自苦而借酒澆愁的人。”福克納則認為私生活應是私人的事。他離牛津去紐約,打算取道孟菲斯,約瓊同行,現在他可以修改這本書了,決定取名《寓言》。10 月和11 月,繼續修改和重寫。1944 年12 月在牛津開始的那部著作,1953 年11 月完成於普林斯頓。

《寓言》中有不少優美的篇章,包括克林思·布魯克斯十分公允地推崇的兩段插曲:喜劇化地尋找一具屍體,以葬入無名烈士墓中;三個古怪地聯合起來的美國士兵——一個依阿華的白人農民、一個密西西比的黑人和一個布魯克林的流氓——

殺死格拉農將軍。寫一個下士和老元帥的對峙中不乏驚人之筆。第一場的背景和氣氛十分關鍵,福克納寫來氣勢磅礴。然而,儘管有不少章節達到作者本人的要求,《寓言》有嚴重缺點:做作而笨拙,自我意識太強,過於謹小慎微,太不含蓄而又太抽象,是福克納所有創作中最鮮明地像舍伍德·安德森那樣求純求精的例子。

這部作品失敗的原因有幾,都與其材料和寫作時間拖得太長有關。故事的素材使它抽象化,長而複雜的寫作過程不僅造成紊亂和笨重,太多的場面以太多的形式出現,太多變幻不居的觀點和看法,而且過於追求純度和深度,以不負這10 年的拖延。福克納為求普遍性,創造一個叫下士的人物,他的一生在一個又一個細節上同基督相仿。為求純,把這青年寫成單純而未受教育,下士身上沒有任何一種文化的印記。他雖有愛心,很忠誠,但無具體宗教信仰,從來不提上帝,跟誰也不發生關係。他只相信人有能力慷慨無私而滿懷愛心地行動。這一信仰給予他奇妙的力量,他召集12 門徒,奔走遊說同盟國軍隊和德國軍隊放下武器,停止殺人。

《寓言》展開緩慢,透過一系列小故事、穿插和鋪衍,發展到同盟國高階指揮同下士的對峙,這時我們才得知下士不是個平凡的棄兒(和許多棄兒故事一樣),而是同盟國高階指揮老元帥的兒子。老元帥以軍人天職為重,力勸兒子放棄和平事業。兒子不聽,便下令槍決。不過,神秘的出身儘管把下士同湯姆·瓊斯(4) 和耶穌基督的故事相聯絡,卻混淆了許多問題,怎麼理解一個基督式的人物會有一個從事戰爭的父親,有一個不得不誘惑並毀滅親生兒子的父親?怎麼理解一個意志堅定的兒子,拒作解釋也不發怨言,幾乎不出一聲地站在那裡,偶爾說幾句話,提幾個問題,但是拒絕宣告自己的信仰,最多發幾句空論?老元帥恰好相反,滔滔不絕地詳細宣告自己的立場,結果兒子寡言而他口若懸河,他又不斷自相矛盾,這一來,緩慢而苦心經營的高潮——老元帥和青年下士的對峙——幾乎什麼也沒解決。現實主義與理想主義、高階將領和普通一兵、父與子之間的種種可能產生的矛盾都未充分展現。最後,我們看到的只是一個時間和歷史的嘮叨老人與一個安靜和永生的青年,有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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