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做了這個動作,也許現在便用不著這樣做了。”
拜倫住了口,抬頭望了一眼桌後面的人,海託華沒有動靜,眼鏡架周圍的面部不住地靜靜冒汗。“接著,警長來了,消防隊也到了。可是來了也沒用,因為救火的水管沒水可抽。那座老房子於是燒了整個傍晚,我從刨木廠看得見火光和煙柱,她來時也指給她看了,因為那時我還不知道真相。他們把伯頓小姐的屍體運進城。銀行裡有她的一份檔案,上面寫著她死後該怎麼辦。這檔案寫著她有個侄兒在北方,那是她的老家,她的親人是從那兒來這邊的。他們給她侄兒拍了封電報,不出兩個小時就收到了答覆,他願意出一千美金懸賞捉拿兇手。
“克里斯默斯和布朗都不見了。警長髮現那間小木屋有人住過,這下人人都馬上談起克里斯默斯和布朗來,早就知道不是他倆一起便是其中一人殺死了那位女士。可是到昨天夜裡為止,誰也找不著他們,兩人都找不到。鄉下人不知道他在屋裡見到的那個醉漢就是布朗。大家猜想他和克里斯默斯都逃跑了。然而昨天晚上布朗露面了。他當時很清醒,八點鐘左右來到廣場,又野又狂地大喊大叫,說是克里斯默斯殺了那女人,聲稱他該得到那一千元賞金。人們找來警官,把他帶到警長辦公室。他們告訴他,賞金自然會歸他,但得等他抓住克里斯默斯並證明那是他乾的。於是布朗講話了,說克里斯默斯和伯頓小姐像兩口子那樣住了已有三年,直到布朗與他結夥為止。布朗說,他搬去小木屋同克里斯默斯同住的時候,克里斯默斯告訴他,他一直在小木屋裡睡覺。後來一天晚上,他還未睡著,聽見克里斯默斯從床上翻身下來,走到他的帆布床邊,像是聽了一會兒,然後踮著腳尖開了門悄悄地出去。布朗說,他起身跟在後面,看見他朝大房子走去,從後門進屋,像是後門沒關或者他自己有鑰匙。然後,布朗回到小屋鑽進被窩。可是他說他睡不著,因為他笑個不停,想著克里斯默斯還認為他自己機靈得很。他躺了大概一小時,克里斯默斯回來了。這時他再也禁不住笑了起來,對克里斯默斯說了句‘你這偷女人的扒手’。克里斯默斯立即在黑暗中站住不動了,而他躺在床上笑個不停,說克里斯默斯這滑頭耍得並不高明,還取笑克里斯默斯去跟一個頭發都花白了的女人胡纏;要是克里斯默斯真叫他去的話,他願意一個個星期地輪流,大家免付房租。
“接著他說,就在那天晚上他發現克里斯默斯遲早要殺了她或者別的什麼人。他說他躺在那兒笑,心想克里斯默斯會很快上床,而他卻劃了根火柴。於是布朗止住笑,躺著看克里斯默斯點上燈,把燈放在布朗床邊的箱子上。布朗說,然後他不笑了,只是躺在床上,而克里斯默斯站在他床邊俯視著他。‘這下你可撈到了一個好笑話,’克里斯默斯說,‘明天晚上你到理髮店去宣揚,可以笑個夠。’布朗說,那時他還不知道克里斯默斯發火了,還頂了克里斯默斯幾句,但不是有意惹他發火。於是克里斯默斯以他那特有的冷腔冷調說道:‘你睡得不夠,醒著的時候太多了,也許你應當多睡睡。’布朗問:‘多睡多久?’克里斯默斯說:‘也許從現在起一直睡下去。’布朗說,這下他才明白克里斯默斯發火了,懂得那不是取笑他的時候。於是他說:‘咱們不是好哥兒嗎?與我不相干的事我幹嗎要去跟人說?難道你不相信我?’克里斯默斯說:‘我不知道,也無所謂。但你可以相信我。’他瞅著布朗:‘你難道信不過我?’布朗說:‘信得過。’
“他說就在那時,他擔心克里斯默斯會在哪天晚上宰了伯頓小姐。警長問他為什麼從未報告過這種擔心呢。布朗說,他認為不說出來也許可以在那兒呆下去,不用驚動警方便可以阻止那種事發生。警長哼了一聲,說布朗想得倒也周到,要是伯頓小姐早知道的話,一定會感謝他的。我想這時布朗才意識到他自己也有令人懷疑的地方。於是,他開始講起那輛汽車是伯頓小姐為克里斯默斯買的,他曾設法勸說克里斯默斯,不要再販賣威士忌,以免他們倆都陷進麻煩。警察注視著他,他越講越快,越講越多;他說星期六一大早他醒過來,看見克里斯默斯天不亮就起床往外走。布朗知道他去哪兒,七點左右克里斯默斯回到小屋,站在那兒盯著布朗說:‘我把那事辦了。’‘啥事?’布朗問。‘上那幢房子裡瞧瞧去,’克里斯默斯答道。布朗說當時他感到害怕,但絕沒想到他會那樣幹。他說開初他只認為克里斯默斯最多揍了她幾下。不一會兒,克里斯默斯又往外走,這時他起床穿好衣服,開始生火做早飯;他偶然往門外一望,卻看見前面大房子的整個廚房燒起來了。
“‘那是什麼時候?’警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