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將凝乳一個一個放在洞窟內的凹洞裡。雖然明知這麼做一定不免會被老鼠吃掉,但他想總有一些能夠倖免。目前還不是製作商品的階段,他只想知道會生出什麼樣的徽菌、熟成結果如何。
話雖這麼說,每天看著凝乳遭到鼠輩肆虐後留下的痕跡,心裡並不好受。洞窟內的老鼠似乎比想象中更多,即使把凝乳放在和涼介差不多高的位置,仍然被咬到只剩粉屑。就算放在高處,似乎也無法防止老鼠肆虐。不過,一進到洞窟深處,受害狀況大幅減少,大部分的凝乳都沒有被咬過的痕跡,完好無傷。
熄掉頭頂燈就一片漆黑的洞窟深處,老鼠橫行的界限大概就在這一帶。洞窟深處的溫度驟降,是個只穿一件上衣便要擔心會不會著涼的地方。老鼠並不是仰賴視覺而行動的動物,涼介心想,或許是這樣的溫度變化成功防止了它們的入侵。
30
這一天,涼介又來到洞窟裡。
他把放置在凹洞內的凝乳底部的錫箔紙拆開,藉著頭頂燈的燈光確認黴菌生成的狀況,接著上下翻面,將凝乳重新包好錫箔紙後放回凹洞內,一再反覆同樣的工作。
可能是低溫的緣故,凝乳縮小了一些。這正是涼介想要的結果,再來就看能生成什麼樣的黴菌了。不過,走到那一步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涼介這一天走進比以前更深的地方。結果,浮現在燈光中的景象,令他產生兩個疑問。其中一個是愈往洞窟深處走,斜坡愈往上攀升。要是和落人洞門相通,照理說地勢應該往下才對。涼介對於洞窟的地勢結構無法產生立體感。
另一個疑問是:即便進到洞窟裡相當深的地方,還是能發現山羊的糞便。早在洞窟更前面的位置就已經照不到陽光了,而且這裡的溫度低到連老鼠都不願意進來,為什麼還會有羊糞?為什麼山羊會跑進這麼深處的地方?涼介懷著疑問走在黑暗中。
從暗處看到的光點。
涼介無論如何都希望熟成能夠成功,對他來說,現在沒有比洞窟的陰暗處更重要的場所。不過,作業結束後往出口移動途中,看見遠處洞口微微的光亮時,還是不免有種得救的感覺。接近出口時,漸漸能感受到暖意,涼介總是不由得加快腳步。
然而這一天,看見陽光射進洞窟時,涼介卻停下了腳步。光線中有什麼物體在移動,擋住了光線。
比山羊還大的物體。
涼介有股不祥的預感。
他小心翼翼避免發出聲音,一步一步往出口移動。從橢圓形的洞口看出去,細葉榕的葉片正隨風搖曳著。
涼介慢慢回到陽光下的世界。
原生林依然在他眼前,綠葉形成的天傘因潮風吹拂而舞動著。
他馬上就看到了——
好幾頭山羊正奔向樹叢中。
另一頭則有人正以十字弓瞄準,準備發射。
是久朗。
涼介倒抽了一口氣。這時久朗把箭射出,箭矢咻地發出炸裂空氣般的聲響直線飛往樹叢。可能是沒有瞄準,箭矢刺進距離山羊不遠處的細葉榕樹幹上。
涼介看到久朗懊惱地咂了一下嘴。
大概是為了元服儀式吧,久朗正在狩獵山羊。不巧這時涼介身旁的樹叢搖晃了起來,覆蓋著洞窟斜坡的一片深綠中,出現了斑斑的身影。
大概是發現涼介,斑斑才會出現吧。
久朗也注意到了細枝的斷裂聲。他壓低重心轉過身,面對著涼介的方向。
「斑斑!快跑!」
涼介大喊。斑斑僵住身體一動也不動,一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表情注視著涼介。
涼介眼角的餘光可以看到久朗已拉起十字弓。
「住手!」
涼介死命地大叫,試圖制止久朗。
不會吧?涼介全身的血液瞬間沸騰。
久朗瞄準的不是斑斑,而是涼介。從涼介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十字弓正對準自己。
「咻」的一聲響起的同時,箭矢朝他飛來。涼介往旁邊一閃,倒臥在地上。箭矢斜斜飛過他的上方,擦到斜坡上的岩石後落下。
涼介無法立刻站起身。
他顫抖著身體慢慢起身,再看向久朗時,他已經跑遠了。
涼介全身燃起熊熊怒火,亟欲找對方理論。就和先前被睦踢倒時一樣,他頭暈目眩,感覺眼前一片昏暗。但久朗的腳步飛快,已經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
涼介走到箭矢掉落處,把箭撿起來。
箭矢的前端是長約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