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著十分的新鮮好玩,於是乎也想以此碰碰運氣,試試自己的本事。她恭恭敬敬地來到聖母殿內,先無比虔誠地往放在神龕前面的香錢櫃裡投了一圓錢,然後到供桌前請了三炷香,把它插在已插有很多香頭的香爐裡。隨著殿中主持人所敲的悠揚而悅耳的三聲磬響,她以頭輕輕點地,連著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兩手合十當胸,跪在那裡暗暗地認認真真地給三聖母許了個自己的心願——她許的願是什麼,當然她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人們誰也就都不會知道。只見她接著就站了起來,笑嘻嘻地邁過了大殿橫在她面前的那道高高的門檻,閉上了眼睛,走在眾多和她一樣,想閉著眼睛摸著對面蕭牆上那個“福”字的人群裡。她專心致志地往前走著,這時,能聽得見,也能感覺得來,和她一起想摸“福”字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隨著兩邊人的鬨然大笑而走偏了道兒,失敗了;然而她自己似乎還沒有把路走斜,還在理想的甬道上往前一直走著。她心裡暗暗給自己加油鼓勁:“好好走,別分心,一定要摸著這個讓人期盼的‘福’字。”她一直走呀走呀地往前走著,最後真的就摸著了蕭牆;可是睜開眼睛一看,自己摸著蕭牆的地方並不是什麼“福”字,而是蕭牆西邊的一個稜角。她氣得嘴一噘,腳一跺,不滿意地“哼”了一聲,十分地不甘心,不服氣。
蓮葉決心要重新再摸一次,再賭賭自己的運氣。一切如前所述,她把她此前應做的事又認認真真地一一重複著做了一遍,然後走出了聖母殿,又開始閉上眼睛往前摸,可是誰知道這一次比第一次更晦氣,剛走過不到一半路,就聽見有人在小聲說:“出去了,出去了。”她雖然心裡一時還不能斷定這人就是在說她自己,但是這時不知什麼東西把她的腳給絆了一下。她不由自主地就睜開了眼睛,一看,上一回是走得稍微偏西了,而這一回卻給矯枉過正,老早就偏東走了。原來她只管閉著眼睛往前走,圍觀的人們就一邊看她走偏,一邊不吭不響地給她讓開了道兒。這時候要是沒有人說,她腳下再不被絆的話,那麼她就要走到東廂房的門口去了。臺階絆了她一下,險些把她絆得臉朝前撲倒在地,栽個狗吃屎。她立時又羞又氣,臉漲得緋紅緋紅的,像只剛下過蛋的雞,心想:“我就不信這個邪,世上還有我辦不成的事?”
於是蓮葉又忿忿不平地一狠心,從衣袋裡掏出了自己身上所剩的最後一圓錢,使性子走到殿內三聖母的神龕前,把錢往香錢櫃裡一塞,也不燒香,也不等主持人敲磬,“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緊三槍,叩了三個頭後,爬起來就蠻有情緒地走出了聖母殿,心想:“是福是禍,再就這一回了。”她閉上了眼睛,懷著賭氣的心情在甬道上摸著往前走,在她感覺中好像自己摸著摸著已經走好長一段時間了。忽然聽著有人在喊:“到了,到了!”她心情不由得一衝動,猛撲上去一抓。就在這時,她的腳不知又被什麼給絆了一下,就在快要栽倒在地時候,似乎又被一個什麼給攔住了。她連忙睜眼一看,自己差點兒倒在了站在蕭牆左側看熱鬧的牛保國懷裡。這才是鬼使神差,暗應心願-----上天沒有讓她摸著“福”字,卻讓她摸著了一個大活人。一時間她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歡喜,只是覺著心頭一陣劇烈地“怦怦”亂跳。只見牛保國略顯關心地訕笑著說:“不在你連著一下子摸了三次,看來還是不行。”蓮葉聽著很不服氣,害氣地小聲說了句:“你行?你行咋不也去試試?”牛保國並不示弱,說:“試就試試,你當誰還不敢去嗎?不過我從來就不相信這一套。”說著他就十分灑落地走進了聖母殿,給香錢櫃裡放了錢,接著燒香,磕頭。看著他一舉一動是那樣的文質彬彬,適度得體,簡直讓人羨慕,觀看的人禁不住“嘖嘖”讚歎不已:“這小夥子看來是有兩下子。”
好些人都想看看牛保國這個俊俏儒雅的小夥子到底能不能摸著蕭牆上的那個“福”字中心,於是就都紛紛聚來,站在甬道的兩旁瞧熱鬧。
牛保國不慌不忙,從從容容地邁出了聖母殿那道不同尋常的高門檻,心平氣靜地閉上雙眼,開始悉心摸著往前走。他聽得見兩旁觀看的人在竊竊私語,甚至是在靠著他們說話聲的遠近,來判斷自己摸著往前所走道路的正偏。這樣,他雖然走得東一腳、西一步,不是那麼端直,邁腿也有些散亂,但始終還是能夠不偏離甬道的中心。隨著他閉著眼睛,揣測著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漸漸聽得見兩旁的人又有了一番新的讚歎聲。
蓮葉此時對牛保國摸“福”字是最關注,最熱心的了,因為這不僅是他和自己在比高低,而且她心裡還有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另外原因。你看她在人群中瘋瘋癲癲地擠來擠去,也不管別人討厭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