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以不耐煩至極的表情補充說明著。
惠那昨晚在父母回家之前就已經睡了,今天早上也是一出房間就立
刻出門,所以還沒機會跟父母說到話。她完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那是真的,原來那是真的……”她不自覺地說道。
在腳下遠方的黃昏時的街道,又在她的記憶中復甦了。
像音樂一樣響起,芙蕾亞的誦唱。
高聳的光柱,以及全白光芒的奔流。
然後,最後的那個親吻……
一切的事情,現在仍無法在心中仔細咀嚼。
哪邊是現實,哪邊是夢幻,對惠那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
“AufWiedersehen。”她臨別之際,說了這句話。
但是,她唯一認為是事實的這句話,並沒有被記錄在任何報紙上。
“……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消沉啊?”
“說不定,再也見不到面了……”
“GutenMorgen(注37)。”
“嗚哇!”
有個聲音從很近的地方傳來,惠那驚慌地回頭一看。
身穿墨綠色外套的西爾蒂卡魯特·馮·費柏像傳令兵一樣,挺直了腰桿站在惠那背後。
“惠那小姐,奏小姐,近來可好?”
“託你的福,一切安好。”奏彷彿早就預料到她會出現似的,穩重地回應了。
站在一旁的惠那,倒像是看到幽靈似的大吃一驚。
西爾妲絲毫不以為意,她從懷中掏出某樣東西,拿到惠那面前。
“今天早上我是為了拿這樣東西給惠那小姐而來的。”
那是一個包著亮麗的黑色包裝紙,綁上金色緞帶,十五公分見方左右的紙盒。
“在路上叫住你真是抱歉,因為主人命令我儘快把東西交給你。”
惠那把東西接了過來,西爾妲輕輕搖晃一下盤起的頭髮,露出了微笑。
“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請等一下!”惠那突然叫住了她。
“那個……我可以再去見芙蕾亞吧?”
“隨時歡迎。主人也很期待你的到來呢。”西爾妲一說完,就像用量角
器量過一樣精確地轉了一百八十度,轉身離去了。
奏注意到,她的外套上似乎破了一個小小的洞。
“彈孔?”她喃喃說著,但是想想怎麼可能呢。
惠那則是還像身在夢中一樣。
“哪,你覺得這會是什麼呢?”她戰戰兢兢地看著剛拿到的紙盒,對奏詢問道。
“大概是玉手箱吧。”
“真的嗎?”
“怎麼想都沒有其他的可能嘛。”
“……那我可以開啟嗎?”
“你是在要求我跟你白頭偕老嗎?罷了,事到如今我也只好捨命陪君子了。”
“那麼,我要開啟咯?”惠那解開緞帶,把包裝紙亂撕一氣,接著開啟了盒蓋。
“哇喔……”
那是一個懷錶。
有著炫目的黃金色外殼,連鏈子和裡蓋都是金色的。表面的字盤是
透明的,裡面在運作的機械全部都看得見。除了打造成青黑色的指標之
外,全部的零件都是金色。
奏不知為何帶著憂愁的表情,看著惠那放在手掌上的懷錶。
“哪,惠那,這個懷錶……”
“這個確實很值錢吧?”惠那有點擔心地反問著奏。
“如果很貴的話,你想要怎麼做呢?”
“如果值好幾萬元的話,就非得拿回去還人家不可。”
“我想應該不是幾萬元吧……”
“是這樣啊。”
既然奏都這麼說了,就應該不是那麼昂貴的東西吧。
“你真的要收下啊?送鐘錶給別人,是代表著‘想要跟你共度一生’的意思耶。”
“咦,是這樣嗎?是嗎,原來是這個意思……”
其實惠那知道奏是在跟她開玩笑,不過還是很自然地垮下臉來。
奏同時欣賞著心思易懂的朋友的反應以及那個懷錶,然後說道:
“對了,惠那,你知道瑪莉安東妮德(注38)的懷錶嗎?”
“唔……我沒聽過耶。”
“那我就簡單地說明一下吧……”
寶璣表第一百六十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