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而我已經坐了40分鐘的地鐵,而且還得坐,但至少地鐵現在開始前進了。”
他微微聳了聳肩,然後對我笑了。
“你呢?你有什麼要緊的事兒?”
噢,上帝。
“我……啊……我是準備去……”
我無力地停住口,清了清喉嚨,感覺自己的臉羞愧得通紅。我不能告訴這位男子,我所謂要緊的事只不過是去Denny and George買一條絲巾而已。
我的意思是,一條絲巾。甚至連外套、大衣或者其他類似重要的東西都不是。
“沒那麼重要。”我聽見自己喃喃而語。
“我才不相信呢。”他好心地說。
哦,現在我感覺糟透了!我抬頭一看——謝天謝地,我到站了。
“祝你好運,”我說,慌忙站起了身,“我真的希望你能及時趕到妻子身邊。”
當我沿著人行道往店裡走去時,我感到一絲羞愧。也許我應該把120英鎊掏出來交給那個男子,讓他為新生寶寶買些東西,而不是買一條毫無用處的絲巾。我是說,你仔細想一想,到底什麼更重要,衣服——還是新生命的奇蹟?
我沉思著這個問題,覺得自己變得深沉而富有哲理了。事實上,我是如此的全神貫注,差一點就走過了該拐彎的路口。幸好我及時抬起頭,轉過街角——我的心猛地一震。一個拎著Denny and George袋子的女孩朝我走過來。剎那間,我腦海中其他的想法全都無影無蹤了。
哦,我的上帝。
萬一她買走的是我的絲巾,該怎麼辦?
萬一她特別想要它,那個店員就把它賣給了她,認為我不會回來了,該怎麼辦?
我的心臟開始緊張地跳動,沿著街道大步向商店走去。當我走到門前,推開門時,我擔心得幾乎無法呼吸。要是它已經被賣掉了,怎麼辦?我將怎麼辦?
但是我進門後,那個金髮女郎對我笑了。“嗨!”她說,“它在這兒等著你呢!”
“哦,謝謝。”我鬆了一口氣,無力地靠在櫃檯上。
我真覺得好像經歷了一次搏擊課程才到達這兒的。事實上我認為他們應該把“購物”列為易引起心血管疾病的行為之一。每當看到“對摺”的告示,我的心就跳得比任何時候都快!
我一面數一面取出面額為10元和20元的現鈔,然後等著。當她俯身從櫃檯後面拿出那個綠色盒子時,我幾乎有些發抖。她把它放進一個泛著光澤的厚袋子裡,袋子上還有暗綠色的拎繩。她把袋子遞給我,我簡直想閉上我的眼睛,這感覺實在太美好了!
那一刻,當你的手指纏繞著一個閃閃發光、一點褶痕都沒有的袋子的拎繩時——裡面裝著的所有華麗的新東西都變成了你的。這像什麼?它就像是飢餓數天後,嘴裡塞滿了熱乎乎的奶油土司;又像是早上醒來意識到今天是週末;還像做愛時的高潮時刻。我腦海中一片空白。這是純粹的、完全屬於個人的快樂。
我慢慢走出商店,還迷迷糊糊地沉浸在喜悅之中。我終於有一條Denny and George絲巾了。我終於有一條Denny and George絲巾了!我終於有——
“麗貝卡。”一個男人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抬頭一看,驚駭得胃部一陣痙攣。是盧克?布蘭登!
盧克?布蘭登站在路上,就在我面前,而且他正盯著我手中拎著的袋子。我感到自己越來越慌亂。但是,他在人行道上幹什麼呢?像他那樣的人不是有私人司機嗎?他難道不是應該正趕往某個重要的招待會或其他什麼嗎!
“你已經買好了嗎?”他說,微微皺著眉頭。
“什麼?”
“你姑媽的禮物。”
“哦,是的。”我嚥了一口口水,“是的,我……我買到了。”
“那就是嗎?”他指了指我手裡的袋子。我的臉緋紅。
“是的,”我最後說,“我覺得一……一條絲巾挺不錯的。”
“你真夠大方的。Denny and George的絲巾。”他揚了揚眉毛,“你的姑媽一定是位很時髦的女士。”
“她是的,”我清了清喉嚨說,“她非常有創造力。”
“的確如此,”盧克停了一下又問,“該如何稱呼她呢?”
噢,上帝。我本該一見到他就扭頭跑掉的,那時還有機會。而現在,我整個兒癱瘓在這兒。連一個女性的名字都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