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湊,連著覘筆跟捧硯都嘖舌頭:“這兩日來的,倒比往常兩月兩的人都多。”
張氏暗地裡咬牙,心裡又疑這是蓉姐兒幫意下她的臉,她再來請安時便不鹹不淡的不搭理她,蓉姐兒也樂得自在,把該說的說了,該做的做了,再逗一回小囡囡,便跟著徐禮回院子,初初張氏還不曾回過味來,等明白過來,差點兒悔青了腸子。
她是婆母不錯,禮法上頭壓得她死死的,可要她拿出錢來,卻不是禮法壓一壓就成的,得把她哄好了騙住了,才能圖她撲撲滿的錢口袋。
張氏一進門便伏低做小,到生了女兒還是一樣連個水花響動都聽不見,如今好容易有個比她低一頭的兒媳婦進了門,原是想擺譜把她鎮住了,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不愁唬不住她。
新嫁娘最是忐忑的時候,對她示了好,哪有不靠過來的,哪知道她根本不吃這一套,原是想著先硬再軟,叫禮哥兒媳婦識她的好,卻弄巧成拙了,她怕是個吃軟不吃硬的。
說到底還是有底氣,張氏心頭鬱郁,一來她嫁妝厚,二來她竟得了禮哥兒的眼,有丈夫支撐她,還有甚個好怕的,張氏這麼想著又心酸起來,她這輩子,兩樣好處都不曾嘗過。
心裡酸歸酸,又趕緊掉過頭來,盯著廚房,把回門禮像模像樣的辦出來,一隻金豬,兩盒糕餅,兩罈子酒,還有這時節已是很難見著的甘庶一對,活雞一對,再加兩籃子生果,豬肚豬肉,齊整整辦了十二樣,到了三朝那一日,早早就叫人把禮送了來。
蓉姐兒跟徐禮兩個去拜別,她也一改顏色,臉上笑意團團,還拉過蓉姐兒的手囑咐了兩聲,叫自家養娘一路送到院門口。
又拜了徐老太太,一堂上一個個的行過禮,這才邁出了門,這回卻是坐車去,徐禮扶了蓉姐兒上車,他自家才剛坐進去,就看見蓉姐兒鼓了嘴兒看看車裡擺的物品,伸手從生果籃子裡頭摸了個花生出來,“卡”一聲捏開,倒出裡頭的生果仁兒吃。
她自家吃了一個覺著香甜,又往徐禮嘴裡塞上一個,搖頭晃腦袋:“何前倨而後恭也?”徐禮才嚼了花生,這一笑咳嗽起來,好容易止住了伸手就去捏她的鼻頭,對了一句:“見娘子金多也。”
小夫妻兩個似模似樣的對起了書,甘露蘭針兩個跟車的直聽不懂,捧硯卻摸了腦袋:“這新奶奶作甚跟咱們少爺對《秦策》?”
嫁妝裡頭倒是有書,屋裡先擺設上的花梨木書架倒是擺了幾卷經書,新夫人進了門,那箱子一開啟來,俱是書香墨香味兒,捧硯原還嘆,再一細看俱是些雜談,還有一本包了論語的皮子,裡頭卻是墨刻本子水滸,乍一聽見兩個對書,一時回不得神。
書僮跟在身邊,除開裁紙磨墨,自然也跟著聽書,這才有當大官,把身邊的書僮放出去也作官,覘筆一聽就明白了,聽見捧硯這麼問,趁沒人瞧見敲了他一個毛栗子:“你個呆子,這段說的甚?死讀書。”又忍了笑,悄聲兒說:“咱們這個新奶奶可是真能文能武!”
看著就是個不好惹的,往後可還有誰敢不拿三房當碟菜,覘筆心裡想一回,又“啊呸”一聲,自家打了嘴,補了一句沒頭沒尾的:“刮目相看。”
捧硯半日回過味來,衝著車幛豎起拇指,小跑著跟上去,隔了車簾子問徐禮:“少爺,咱們可還要辦些什麼?”
蓉姐兒原就預備著,她怕徐家辦的回門禮不像樣,回去叫娘看見了傷心,一一瞧過見都在譜上,便罷了,衝徐禮搖搖頭,徐禮眼睛掃過去見是沒甚要添補:“你瞧瞧外頭有沒有賣小娃兒吃食玩意的。”
這一聽就知道是給茂哥兒帶的,蓉姐兒笑眯眯的,伸手拿指甲搔搔他的掌心,徐禮知道她少出街,專撿了集市那條道走,因著早,早市還沒全開起來,蓉姐兒把臉藏在徐禮身後直往街上看,她指頭點點哪個,徐禮就吩咐了去買來。
原就一車東西,等到了王家門邊,麻兒餅桂花糕都多拎了兩盒子,蓉姐兒還興頭頭的:“我阿婆喜歡吃呢。”
☆、第190章 三朝節回門送禮,孃家人憂女訓誡
秀娘早就在家等的心焦,蓉姐兒出嫁這三日,她再沒哪一日睡得好,坐不寧臥不寧,連算盤都不打了,日日就等著徐家的信,恨不得上門去瞧瞧女兒過得好不好。
潘氏倒寬慰起她來:“你也不需愁,我看那後生好的很。”徐禮專往大柳枝巷兒送了一船水荷花,又放了一河的蓮花燈,便是初不知曉,後頭也漏了出來,那許多人瞧見呢,潘氏往外頭去磕一回牙,還有什麼不明白。
老輩人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蓉姐兒衣食不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