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別傳出去。”
對方堅定地點了點頭。
雷亦清壓低聲音說了一句話,那個男生驚呼一聲。
“代寫論文?”
“噓!我都讓你不要說出來了。”
“為什麼?”那男生不依不饒。
雷亦清聳了聳肩:“我這不是缺錢嘛,正好有個學弟選了北宋歷史選修課,現在他課業緊,就出錢讓我幫忙寫篇論文。”
對方嫌惡地看了他一眼,不過他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仍在自言自語。
“只要和北宋搭邊就可以了,反正歷史是不能寫的。哲學也不行,太難了。文學?可以考慮。”
難道只有這些可以寫嗎?他總覺得自己好像漏掉了某個很重要的領域,可到底是什麼呢?任他如何想都想不起來。
“這不大好吧,你確定要這麼幹?”那個男生耐心勸說。
雷亦清還在拼命回憶,一定還有什麼領域被他遺忘了:“不寫我哪來的錢。”
對方看了他一眼,覺得他已無藥可救:“你當心遭報應。”
雷亦清“呸”了一聲,氣憤道:“我們好歹是同學,你能不咒我嗎?我不過就是幫人代寫個論文……”
這是原則問題。對方搖搖頭:“我可不想詛咒你,我講的是事實。你自己好自為之吧。”話音未落,他便逃出雷亦清目之所及的範圍。
報應?
雷亦清順手開啟旁邊的一本書,翻了幾頁。
“你們能給我什麼報應?”
盧秉一哼著歌走下樓,在拐角處碰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哥?”
盧學一拿著資料袋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風衣上有秋日枯葉的味道,好聞得出奇。
“怎麼樣,驚喜吧!”
“驚肯定有,喜就不一定了。”盧秉一忍著笑,挑眉審視他,“你怎麼來了,今天不用去公司嗎?”
盧學一擺出一副很受傷的樣子:“你到底是關心我,還是關心公司?”盧秉一剛想開口,又被他搶先了:“也對,反正公司有你一份,你關心關心是應該的。”
盧秉一索性不再說話,雙手叉腰看他演獨角戲。
“既然這麼關心公司,不如有空來幫幫我——你好歹也算是個股東嘛。”
聽到這句話,盧秉一原本悠然的臉忽然陰沉下來。
“我可不去。”
盧學一見她這麼快回絕,尷尬地摸摸鼻子,他忘了她一向不喜歡自己提公司的事。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她當時出於某種目的而入股時要下多大的決心,更不知道如今的她對於當初那個選擇有多後悔。
“你就一輩子賴在學校吧。”
“我樂意。”盧秉一說完,簡訊聲響起。她瞥一眼,恢復到之前輕鬆的神情。
盧學一瞭然道:“遲立哲發來的吧。”
她笑了,算是預設。
“嘖嘖,我怎麼早沒想到把他介紹給你。”盧學一搖搖頭,覺得自己實在失職,“幸好你們自己認識了。”
幸好?確實幸好。盧秉一揚起嘴角,幸福的笑意暈滿臉頰。食道的活檢結果已經出來了,並沒有出現那種最壞的情況;而也正是因為那天去了醫院,她才會認識遲立哲。
去複查時,再次碰見他。不早不晚,不前不後,她覺得也許這就是天意。
幸好去了醫院。
“嘿!想什麼呢?”盧學一將手放到盧秉一眼前揮了揮。
“物以類聚,早知道他是你朋友,我就不……”盧秉一說到一半便說不下去了,只是一個勁地笑著,越笑越歡。
“我在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形象啊。”盧學一也無可奈何地笑了笑,轉而嚴肅起來,“不過,遲立哲確實是個好人。有空的話,帶他回家吃頓飯吧,該讓爸媽見見了。”
盧秉一愣了一下。
沒錯,遲立哲是個好人。無論從何種標準來評判,他都是個好人。巡診時,遇到不聽話的小患者,他會唱兒歌安撫他們。而面對她時,既會提醒她吃藥忌口,又會時常帶她去嘗各式清淡美食。他的細緻溫和讓她從未如此慶幸自己等待至今。
他的出現就像一束光,驅散了她生命中的執念。
可當盧學一提到回家吃飯的問題時,她又忽然動搖了,她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做好了準備,心裡似乎仍有一個人無法真正放下。她害怕選擇,怕這次的選擇又像之前的一樣,讓她後悔。
她已經沒有後悔的籌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