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這三個字說得過於誠懇,桃花不再嬉笑,只是在燈光下呆呆的將我凝視。我將臉轉向她,繼續說道:你願意在這個神聖的婚禮中接受羅小城作為你合法的丈夫,一起生活在上帝的指引下嗎?你願意從今以後愛著他,尊敬他,安慰他,關愛他,並且在你們的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誠對待他嗎?
在我虎視眈眈之下,桃花不勝嬌羞,低了頭,輕輕說道:我願意。
我必須承認,桃花最吸引我的地方一個是她生氣,一個是她害羞。她生氣時常常撅起嘴巴,似怒非怒,似笑非笑,讓人痛並快樂著;在害羞的時候,她會紅了臉,低了頭,令人自然而然地想起那句徐志摩的名詩: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正自神遊八極,桃花吃吃而笑,不無譏諷地對我說道:嘁,你算哪門子牧師?牧師會這樣色迷迷地瞅著新娘子看嗎?
我瞿然一驚,以乾咳掩飾自己的尷尬,繼續一本正經地念道:主啊,當羅小城周杰選擇彼此的時候,請幫助他們並且祝福他們的愛是純潔的,他們的誓言是真誠的。我主耶穌,阿門!
說實話,剛開始的時候,我多少抱著一些調侃的性質,以此來調劑這場格外冷清的婚禮。誰知說著說著,我居然被自己感動了。對我本身來說,擁有了桃花,我已不再孤獨;可是對我們兩個人來說,我們是孤獨的,彷彿生活在一個冰封了千年的潭底,完全與世隔絕。沒有人知道我們的悲苦,也沒有人知道我們的幸福。因此,我在內心希望冥冥之中,真的有上帝存在,有他在向我們的愛情和婚禮行注目禮……
我打起精神,繼續獨力主持這場看似非常荒誕卻又十分真實的儀式:我羅小城接受你周杰成為我的合法妻子,從今以後永遠擁有你,無論環境是好是壞,是富貴是貧賤,是健康是疾病,我都會愛你,尊敬你並且珍惜你,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我向上帝宣誓,並向他保證我對你的神聖誓言。
輪到桃花宣讀這份誓詞的時候,她壞笑著聳聳肩膀:你饒了我吧,這段話太長了,你能歸納一下中心思想嗎?我就講吓中心思相就可以了吧?
我冷冷地否決了她的提案:讓你拿出點誠意就這麼難嗎?這樣吧,我把這段話寫到紙上,你照本宣科念出來就行了。
桃花見我神情肅穆,就吐吐舌頭,沒再固執己見。我起身摸摸她的頭,離開包間來到大廳,打算向前臺的服務員要張紅紙寫字,這樣顯得喜慶。
剛推開包間房門,驀地看到在過道盡頭,有條依稀熟悉的人影一閃而沒。這人身穿束腰風衣,個子高挑苗條,似乎就是讓我心頭難安的楊曉!
我定了定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但我很快聯想到白天街頭碰到的苗子楓,心裡立即打了個閃兒。這兩個人莫非像傳說中的銅屍鐵屍那樣,從北方跑到江南,專門找我索命來的?
懷著這個可驚可怖的疑問,我加快腳步攆到大廳,那條人影已然消失不見,只有兩扇玻璃門兀自晃動不已。
這麼一來,儘管我還無法完全肯定那個人就是楊曉,但心裡似乎壓上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回到包間,只是心神不寧地喝酒,桃花在邊上嘰嘰喳喳地笑鬧,我也疲於應付。
酒過三巡,我藉口難勝酒力,到前店匆匆結賬,然後攜著莫名其妙的桃花打車回到濱江大道那個小區裡。
到了小區門口,我特意四下張望,見沒人跟蹤,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桃花似乎瞧出端倪,連聲追問到底怎麼回事。我牽起她的手使勁捏了捏:桃花,就是這裡。洞房花燭夜,我只是急不可耐罷了。
桃花抬腳來踹,我笑嘻嘻的往前跑。進了單元門,桃花提出讓我揹她的要求。我苦著臉問:為什麼,能不能給我一個揹你的理由?
桃花歪著頭想了想,忽然冒出一句很哲學的話:在一個男人的後背上,是世界上最好的角度。即使哭,也不會有人看見。
我故意皺起眉頭:女人一沾上哲學,這個世界就會暗無天日的。傻丫頭,你不知道,哲學家都是因為老婆過於兇悍,被逼出來的。唉,看來我離哲學家的日子不遠了。
桃花笑罵:如果你這熊樣也可以當哲學家,那哲學家們都得改行掃大街了。
我懶得糾纏這些細枝末葉,只是蹲下身來,懶洋洋地說:別爭了,咱們就是兩個大俗人,這輩子誰也甭指望當上哲學家。快點上來吧,咱們去做一些俗人之間該做的事,無心插柳柳成蔭,沒準還能製造出一個未來的哲學家呢。
桃花臊得滿臉通紅,用膝蓋將我碰倒在地,自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