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瘟疫不足為懼,是人們把它想得太可怖了。不然我為何還有功夫來找你呢。”晏修韓悠悠道,“人禍不同於天災,是可控的。你不會出事,你媳婦兒也不會出事。歷來瘟疫之所以死傷眾多,只是因為百姓不懂得應對。”
晏桓之想,萬一珩兒也出了事……
“不過若是我算錯了,咱們可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了。”晏修韓伸出手臂,將衣袖撩起,目前還未見紅斑,“年輕力壯的先出現淡紅色斑點,年老體衰的則如同感染了重風寒,斑點直接變為黑紫色,化膿潰爛。病入膏肓時還會自體內散發出難聞的氣味,病菌主要是透過此氣味傳播。”
“此病何解?”
“只需要幾味藥材,給病人熬湯喝下,藥渣敷於斑點處即可。感染之人隔離,衣物焚燒殆盡,多通風換藥,慢慢就會減少傳染與發病。”
“……你如何知曉?”
“晏家祖傳的醫書上曾有過記載。”晏修韓諷道:“若你不執意在年少無知時闖蕩江湖,自是可以學到真本事後再外出遊歷。可惜了。”
“向來只有嫡子才能接觸家族秘術。”晏桓之冷笑,“我不過是個庶子,嫡母與兄長的眼中釘,處處遭人暗算,留在家族中也不知能活到哪一天。”
“嫡庶不過是個名號,血統再純正,若是個廢物也無濟於事。”
再說,你怎知為父就一定會對你不聞不問,不管不顧呢。
“不愧是宮廷御醫之首,從皇上那兒學到不少帝王家的冷心冷情吧。”晏桓之大不敬道。
“唔,權謀之術的確學了不少。”晏修韓並不在意他的語氣,“你的能力我再清楚不過。我可不是那些頑固不化的老頭子,該傳位於誰,我心中自有明鏡。”
沒待晏桓之說話,他又道:“然而你志不在此,這一點我同樣清楚。”
晏桓之明顯感到意外。
晏修韓不願再多說,“時間差不多了。你且回答我,可否願意助我一臂之力?”
估計又是那套厭煩了的晏家家訓。
晏桓之閉上眼。
很多事,隨著年齡與閱歷的增長,他心裡也早有明鏡,看法大不同以往了。
但一碼歸一碼,這個年齡的晏桓之,對於某些事,仍然無法釋懷。
“這並不必須是胸懷大志的人才能做的,桓之。”晏修韓道,“每個人的一念之差都會造成不同的後果。你說得對,你已經不是晏家人了。因此我此番不以父親身份要求你,也不以晏家長輩訓誡你,而是以朝廷命官的身份,詢問作為醫者的你。”
晏桓之道:“我染了病,本就不能離開。”
“我會醫好你,然後放你回家。你是青山鎮的一份子,家中還有妻子等著。”晏修韓淡淡道,“若是答應,則安安心心與我一同為百姓療傷。去留,是你自己的決定,就像當年一樣。”
晏桓之沉默。
“這是你的答案?”晏修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談不上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