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成功地博取了周圍幾乎所有人的寵愛,成為一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寶寶。趙雍格外喜歡這個小孫兒,在他滿月的這一天,辦了一場盛大的滿月酒,邀請了在京所有高官貴戚以及家眷來赴宴,正廳之內熱鬧非凡,賓客們送來的禮物也堆成小山。
作為孩子的母親,又身為太原公的夫人,牧雲也出席了這次宴會。筵席即將開始之時,足有一個月不見的趙源終於露面了。聽到門口的通傳,牧雲抬起頭來,忿忿地朝門口望去,打算狠狠地瞪他一眼。然而他當真出現時,她卻著實愕然了。
他的臉色非常差,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憔悴異常,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病懨懨的,不復舊日風華。他走路走得頗為緩慢,坐下來的動作也是小心翼翼的,旁邊一直跟隨著的侍女伸手攙扶,好像生怕他會跌倒一樣。
趙源剛剛落座,在座賓客很快騷動起來,紛紛上前來拜會,順便過問他的身體狀況,噓寒問暖的,個個表現得極為關切。
他雖然身體虛弱,精神卻是好的,一雙眼睛依舊如以往一般明亮銳利,眼波流轉之間,盪漾著迷人的笑意。面對熱情表現的眾人,他和藹得體地一一回答,仍和以前一樣優雅從容。
牧雲積攢了一個月的怨懟在看到他之後,居然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擔憂和緊張。看他眼下這般情形,顯然不是裝病,更不是普通的感了風寒那麼簡單。莫非他生了什麼比較嚴重的病,怕她擔心,才故意令侍女替他隱瞞?
正好那天她派去打探訊息的侍女就在旁邊,她沒好氣地問道:“大郎君病成這樣,你怎麼不說實話呢?”
侍女立即惶恐了,在她跟前跪下,解釋道:“夫人勿怪,奴婢不敢自作主張,說謊欺騙夫人,實在是迫不得已。”
“怎麼,他叫你說假話騙我的?”
“回夫人的話,當時奴婢前去問詢的時候,大郎君正病得厲害,連動一動都不能。他害怕您得知之後為他記掛,影響了產後恢復,特地叮囑奴婢不要將實情向您稟告。”
牧雲只覺得心頭一陣酸楚,既為自己誤會了他而愧疚,又格外擔心他的病情,故而懶得追究侍女,直接問:“你可知他到底生了什麼病,怎麼會這般嚴重?”
侍女面露難色,“這……這奴婢就不知道了。關於大郎君究竟為何病倒,那邊的人都口風嚴實得很,奴婢根本打聽不出來。”
“好了,你起來吧。”她見實在問不出什麼,只好擺擺手,讓侍女起來了。
這時候,趙汶回來了,剛剛落座,就被牧雲盯著問,“你哥怎麼變成這樣?”
“我,我不清楚……”他眼神閃爍,支吾道。
“你會不知道?虧你還替他遮掩,口徑一致地騙我。若是普通風寒,怎麼會病這麼久?”
在妻子的追問下,他實在搪塞不過去,只得照實回答,“不是生病,是讓我兄兄打的。”
她瞠目結舌了。“你兄兄打的?當時打成什麼樣了,一個月過去還沒能痊癒?”她簡直不敢再往下想了,那該是多麼觸目驚心的場景啊。
趙汶朝不遠處的趙源望了望,見他正忙於和眾人應酬,無暇注意這一邊,這才壓低聲音回答道:“拳打腳踢的,下手很重。聽醫官說,斷了三根肋骨,肺腑受傷,裡面都是淤血,險些丟了性命。這一個月過去,現在好歹能行動了。要想完全好,沒兩三個月是不成的。”
牧雲聽了之後,簡直快要嚇傻了,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父親,父子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會下如此狠手,而且還是親自動手毆打?如果不是去年在尉景家見識過一次趙雍打人的本事,現在趙汶說來,她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天哪……因為什麼事情,打成這樣?”
“就是我上次和你說過的,他跑去引誘高仲密的妻子,導致高仲密叛亂的事情。兄兄親冒矢雨,在戰場上被賀拔勝刺傷了手臂,又折損了兩三萬兵馬。雖然凱旋,不過一口惡氣咽不下,兄兄回來之後先是殺了高仲密全家,接著殺光了賀拔勝留在京城的妻小家眷。上午殺的人,下午回府,就把我哥痛毆一頓。當時你恰好臨盆分娩,我不敢把這個事情告訴你。”
牧雲臉色大變,聽得渾身發冷——高家是趙雍的恩人,沒有他們出兵支援,趙雍到現在也不過是山東的一個軍閥,哪裡有現在的權位?高仲密的一兄一弟,一個被趙雍出賣,被前任皇帝所賜死;一個則戰死沙場。
至於賀拔家,也同樣是趙雍的恩人。趙雍賴以起家的十萬六鎮降卒,就是賀拔勝的兄長賀拔允協助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