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了幾分醉意。只有趙汶喝的量少,還能保持常態。
“去,拿胡琵琶來!”趙源醉眼迷離地朝皇帝身邊的胡嬪瞟了一眼,吩咐道。
胡嬪不敢遲疑,飛快地下床跑掉了。不多時,就取了一張直項五絃的胡琵琶,跪在床上,雙手託著高高奉上。
他接過琵琶,橫抱在懷中,除錯幾下,接著笑道:“單單飲酒實在無趣,請陛下暢飲,臣為您彈唱,以助酒興。”
他親自彈琵琶,皇帝哪裡敢安之若素地繼續飲酒,只能端坐著欣賞。
趙源顯然深諳此技,手指撥弄之間,大弦嘈嘈,小弦切切,輪轉之間靈活急促,猶如驟雨敲落。絃音之間隱含肅殺之氣,令人聽了無不凝神屏氣,精神緊繃,彷彿能看到林暗驚風,危機四伏。
漸漸地,節奏舒緩下來,轉為悠長悲涼。他慢慢吟唱道:““韓亡子房奮,秦帝魯連恥;本自江海人,忠義感君子。”
皇帝一聽,頓時悚然了,因為他那一日被趙源當眾羞辱之後,吟誦過這首詩。顯然已經有人將此事密告給了趙源,趙源這才故意唱出來。輕蔑諷刺之意,再明顯不過。
趙源將這首詩重複唱了兩遍之後,這才放下琵琶,再次灌皇帝喝酒。
凌晨時分,趙源方才在趙汶的攙扶下,醉醺醺地走出宮門。此時他已醉到無法自己騎馬,眾人只得將他七手八腳地抬上車。趙汶將趙演留下繼續看守皇宮,帶領手下繼續監視皇帝。軍隊則撤走了一大半,一路護送著趙源回府。
一路上,趙汶手執馬韁,策馬跟隨在車旁,小心護送著。東方的天際隱隱出現了一點魚肚白,而那輪西沉的明月,則漸漸淡化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晚秋初晨的冰冷空氣,兩眼望著陰沉沉的天幕,一言不發。
趙浚到了他身側,小聲道:“你為何不讓我一刀結果那個要殺大哥的昏君,還留下來陪他喝酒?”他的聲音裡隱隱有些不忿。
“大哥自己都沒打算殺天子,你如何能自作主張?”
“你怎知道大哥不想殺他?”
趙汶回答道:“當年漢獻帝兩次密謀除魏武,魏武明明證據確鑿,卻並不拿他開刀,分別殺掉董貴人和伏皇后。不是不想殺天子,是時機未到,不能下手。今日大哥要殺天子左右嬪妃,必是這個緣故。”
趙浚想想也是,只得重重地呼了口氣,不吭聲了。
“至於為天子侍酒,我是為了防止大哥出事。也許天子會像當年的孝莊帝一樣,在坐墊下暗藏一把利刃……”
趙浚恍然了,不過語氣上仍然是滿不在乎的:“他敢動手,殿外這麼多人,非得把他砍成肉醬。”
“誰知道天子會不會來個魚死網破,傷害大哥?”趙汶忽而感慨道:“我趙氏之人,豈能死於元氏之手,令天下人恥笑。就算要死,也要……”後半句說到這裡,突然頓住了。
“也要什麼?”趙浚詫異道。
他搖了搖頭,淡淡道:“我酒醉,胡言亂語了,不要當回事。”
趙浚雖然有點疑惑,卻沒有追問,閉口不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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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英雄豪氣 。。。
事情過去了三天,當案子審得差不多時,趙源終於失去了耐心,令人將皇帝軟禁在了含章堂,使他再也無法接見大臣,更無法書信往來,再蓄謀“造反”。
至於具體案情,也大致明朗了。原來趙演之前所截獲的那封敕令,所寫的“卿欲何日開講”其實是句暗語,是在催促荀濟和其他參與這個密謀的人趕快動手。而皇帝自己也沒閒著,他召了一批工匠,在後花園裡藉著修建土山為名義,暗中挖掘地道,一路通往位於北城的齊王府。結果陰差陽錯,被守門軍士覺察,這才功虧一簣。
根據抓獲人等的招供,參與密謀的還有祠部郎中元瑾、長秋卿劉思逸、華山王元大器、淮南王元宣洪、濟北王元徽等人。調查清楚之後,趙源懶得在這個案子上再多拖延磨蹭,按照對謀反大逆罪的律法,這些人被裝入囚車送到集市上,當著圍觀百姓的面,全部用大鍋烹死。
倒是作為主謀的荀濟,有點令趙源犯難了。
荀濟是當世有名的賢才,曾經在南梁時候因為勸阻蕭衍修建佛寺而得罪了蕭衍,不得不逃到東魏。當時趙源正在擔任中書監,他很愛荀濟的才華和賢德,想讓荀濟擔任天子侍讀。趙雍對他說:“我喜愛荀濟,想保全他,才故意不任用他。荀濟一旦入宮,必定會做人失敗,招致禍事。“
趙源不聽,堅決請求允許讓荀濟做侍讀,趙雍才答應了。現在,荀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