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個識字兒的,誰知道你手裡拿的那紙寫的是什麼?別不是眼前這間屋子地契的承諾書,我看這事兒你也乾的出來……”
馬氏火冒三丈:“你說什麼呢你!我看是你覷著俺家家產才是,不然你怎麼來這兒哩!想指著大賴給你點好處,你也不看看你那女兒都……”
“我女兒怎麼了,我女兒好著呢,是你自己心裡跟那渾湯一樣也這樣想別人……”
眼見又要爆發一場大吵。
宦老大、起三等人突然從外面進了來,幾人冷眼掃了馬氏一下,馬氏見了幾人就跟老鼠遇上貓一樣,也不敢再吵一句了,找了個藉口就灰溜溜的遁了。
馬氏終究是沒拿到那保證書,晚上跟一家吃飯的時候說起此事。
馬大苗道:“俺聽俺官人說了,哥家可不止一個絨線鋪,還有個有六個勾欄院的瓦子哩,那個才值錢,想買都買不來。”
眾人一驚:“什麼?”
“這是真的?”他們怎麼不知道有這麼個瓦子?
“要怎樣把它謀來才好?”
靜了一會兒。
馬國羆眸子陰了陰:“我倒有一個法子。”
“什麼法兒?”
“可如此如此。”這個法子他都設想過多次了。
眾人一聽他這法子,皆為驚恐。
“這會不會太狠了點?萬一敗露了怎麼辦?”
“叫官府查著了咱們就活不了了!”
“哪有這麼多萬一?他始終是個禍害,留著就讓人安心不了,你們總不想再過那一貧如洗的日子,還不如這樣,一刀切!”
作者有話要說: 啊呀,肉麻,沒經過喪妻之痛,寫不出痛感……
☆、趙大賴番外
在趙大賴的記憶裡,有兩次的事他記得最為清楚。
一次是他被扔在了大街上,另一次是他躺在那牛馬市場裡。這是他人生的兩次轉點。然而讓他記住的,不是轉折,而是那時候絕望的凜冽氣味。喧囂的氣味,人汗的氣味,牛屎馬糞的氣味,深刻的烙在了腦子裡。畢生都揮之不去。他不斷的問過自己,人生這麼苦,他為什麼要活著?後來他有一次路過佛國寺,聽那講經的禿子道,人是為救贖而來的。趙大賴有一小會兒,似乎悟了什麼,可再轉轉腦袋,啥都沒想明白。
成年後的趙大賴從來不願意回憶過去,因為每想到時,都有滿腔的凶煞怒火要去發洩,他要砸爛十幾塊石塊,打碎一口血牙,撩倒一口佛像,可他不知道究竟該恨誰。
他還記得他娘把他留在大街上的那天跟他說了一句話,她說,大賴,從你一落地起,好像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娘對不起你。
那時候的趙大賴哭了,好像所有的委屈都有了一個出口,他不是獨立站立在一方和這個世界對抗,所有嘲笑輕視打他的人都是錯的。他感受到的冷漠和疼痛都是真實的。而他從一出生下來就是,受欺負了自己扛著,從來沒有人保護,也從沒有地方可以傾訴。沒有人愛他。
趙大賴早早就體會到這個世界的冷酷無情和十足的惡意。
他爹就是個畜生,動不動就拎著一根手腕粗的木棒打他直到那根木棒被打斷,拿著鞋梆子往他頭上戳,好像他是他恨之入骨的仇人。趙大賴就想不明白,他安安生生的,他好好的聽話,他不多吃飯,他活也幹,為什麼要打他?後來他知道,有什麼需要想的呢?有的人,他就是看你不順眼,他就是想弄死你。毫無緣由。
這個世界,我們總是無法理解一些人,我們無法理解那些品質壞的人,為什麼這樣沒人性的事情他就做的出來?我們無法理解那些品質好的人,為什麼他能跟菩薩似的,毫無存私,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獻出來?我們甚至無法理解那些跟我們價值觀不一樣的人,為什麼這世上沒有一套普世的價值觀來讓大家一同遵守?
想不明白的事兒很多,就像母親從來都沒有能力保護他,她只會嚶嚶哭泣,勸自己忍著點,說那是你的父親,他生了你養了你。哪怕他快要被打死的時候她也會跟他說,你忍著點。忍是解決之道嗎?
他在忍,忍的超出了極限,後來,他很想再回到那時,對當時的母親說一句,他憑什麼忍?是他願意被生養的?他寧願不被生不被養!
他沒見過這樣的父母,把所有的脾氣都撒在孩子身上,使了勁的侮辱他,讓他難看,好像那是他們唯一爽快的辦法,而從來不會管他會不會受到傷害,從來沒問過他疼不疼,好像他真的是一個雜種。是狗孃養的。他爹一邊把他揍得爬都爬不起來,打得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