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血,還張狂的叫:“我是你老子,便是打死了你,你還得感激老子讓你出來見這幾年世面!!老子給你吃給你喝,你大了還得養活著老子!你個混帳東西!”
他每次打他都專挑在大庭廣眾之下,一群同伴過來看熱鬧,對他指指點點,笑道:“哎呦!趙大賴又被他爹打了,快來看吶!”
“使勁打!打狠點!”
“打的好!把他的皮給打爛了!”
“趙大賴他爹真沒本事,連他兒子都打不哭!”
他看他們,覺得發自內心的寒意,他們一張張面孔,猙獰至極。他還能記得頭頂上的太陽把他照的眼花,看到黑影,看到青影,看到黃影,看到綠影……看到遠處的一棵桑樹化成小點,最後什麼都看不見,一顆汗珠落到他的眼裡,痠痛至極。他面上都是濺起的塵土。
他恨。
他長大後每想到都恨得渾身發抖。想要撕碎這個醃臢的世界。打碎那些齷齪的人們。
可他那時更恐懼,沒人知道他的恐懼。
他晚上不敢進屋,又怕被找到,就躲在臭味熏天的茅廁裡,夏天的時候蒼蠅嗡嗡飛,蚊子一抓一大把,可他寧願被咬死。他想,要是有一間小屋子,四面都是鐵壁,籠著他他就安全了。
他吃飯從來不敢吃多。長身體的年紀每次吃飯只能吃小半碗不到。誰也不會想到成年後力氣如牛的趙大賴少年骨瘦如柴。一推就倒的。
他要幫忙幹一切活,可還是受到冷嘲熱諷,不僅來自父親,更來自母親,他那個母親受壓抑太久,他是她唯一可發洩的地方,她總是拿所有可能的惡毒話攻擊他。罵他蠢笨,罵他廢物,罵他一無是處。他累的渾身無力可還是一遍遍的被罵,一遍遍的被挑錯,一遍遍的被打,從來沒有任何表揚或者獎勵。
沒有人看得起他。
沒有人把他當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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