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心照不宣,待得馬景騰離開後,初容才帶著菊盞一路回了自己院子。
回到自己屋子後,初容將袖子裡的銀票取出來,整整四百兩。他人不仁,就怪不得自己不義了,初容此番與馬景騰私下裡這麼一折騰,就折騰出來九百兩。
兩人商議好,報說這套玉塞為一千兩,實則只花費了一百兩,餘下的九百兩,初容答應給馬景騰五百兩,餘下的四百兩便進了自己腰包。
此時的花費,陳老爹已經答應過了,此後要補償給自己。所以暫且算作不虧的。那麼今兒這得的這四百兩,就是額外多得的了。至於老太太處,就當做是她搖擺不定背信棄義的代價吧。說到底,老太太如何都是不虧的,所以也不算是代價。
與陳老爹那裡,解決了這個麻煩,使自己不至於被御史彈劾,屆時補償給自己的那些銀子,也算是花得值了。
多得這四百兩還是小事,初容高興的是,可以趁著這機會接觸到親孃的嫁妝單子和賬冊,能早些在旁盯著,就算在老太太手裡也不怕,自己盯著呢,老太太也做不了什麼手腳。
以往在大太太處,自己可就沒這機會了,所以大太太做了這許多貓膩,自己都是沒有法子的。初容只曉得大太太從自己親孃嫁妝裡摳了不少銀子出來,卻不知具體數目,此番坐下來細細想了想,隨即彎起嘴角,似是有了打算。
尋了個旁的機會,初容將這四百兩銀票,外加袁其商不收的那幾百兩銀子放到了關碧兒處妥善保管,自此,這筆小財才算是悄沒聲息地入了口袋,初容心裡踏實了。另外,老太太果然不負眾望地為自己尋回了三千兩,雖說還差一定數目,但初容覺得對陳大太太已經是極大的打擊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便是月餘了。怎麼說也是損失了五百兩銀子,初容卻沒放在心上。這些日子跟著老太太學習管理鋪子和莊子的事,漸漸地發現老太太的精神頭似乎愈發差了。
許多病,多半是心情所致,老太太自以為命不久矣,做什麼看什麼都是沒趣兒,多半時間都是摩挲著那套玉塞發呆。
初容發愁了,眼看著老太太似乎變了,心裡便是沒底。老太太的身子雖然無礙,但架不住整日裡憂思,若是因此憋悶出什麼病來,自己良心上怎過意得去!雖說老太太不守信用在先,但初容還未想過要她死。
若是老太太有個好歹,初容一是不忍,還有另一件事是她不想看到的,便是陳欽會跟著丁憂。離開肥缺幾年,再回來定是物是人非,可以說,前途也就廢了。於陳家,於初容自己都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
打定主意,初容這日便去了陳欽的書房請安。
休沐之日,陳欽仍舊帶回了一堆摺子。本是伏案細想,見了初容進來,便展了笑臉問道:“小六來了?過來,好孩子懂事,爹都記在心裡。”
陳欽指的還是那套玉塞之事,以女兒親孃嫁妝名義買的玉塞,即便日後御史發現,也是不管自己的事的。
“爹,小六做這些不是為自己,都是為了爹,為了咱們陳家。”初容幾步走過去,輕輕挽住陳欽的胳膊,略帶了愁眉說道。
“怎地了?還皺了眉頭?”陳欽注意到初容的表情,正色問道。
“小六覺著祖母近幾日來精神有些不濟了,怕是人老了就喜歡多想。”初容說著,往桌上瞟了一眼,是兵部的摺子,只看到“琉球”二字,旁的都被壓到下面了。
“你祖母向來多思,你多多陪著就是了。”陳欽對老太太的心思見怪不怪,心道自己都做了這麼多,若是老太太還是猜忌自己,那就真的沒法子了。
前番那些計策都是初容所出,此番少不得再做補救了,於是道:“父親,祖母怕是在家裡悶著了,不如請祖母去廟裡上上香,回來就好了。”初容想的是陪著老太太去求籤,給足了香火銀子,自然是上上籤,那時候再解出一個“向天再借五百年”的好兆頭來,叫老太太相信自己命數未盡,另行尋了旁的御醫來診治,老太太的心病便解了,初容也就能安心了。
“好啊,過幾日就是戒臺寺開寺之日,也是佛誕日,屆時會有浴佛大會,叫太太和老太太帶著你們去討個彩頭吧。”陳欽向來不拘著家眷,他信奉的是朋友多了才好走路,時常叫大太太多與京中貴婦交往,也鼓勵兒女多與手帕之交往來,似這種盛事,自是京中權貴不可缺的活動。
戒臺寺在京郊,比之法覺寺更加歷史悠久。
自成化十三年起,也就是前年起,由朝廷出資,再次對戒臺寺大殿等主要殿堂進行了修繕。
幾日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