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太太臉上變了色,趕忙跪下,問心無愧地說:“老太太,您真是何話啊,媳婦不懂”
老太太也不看她,只想著初容好糊弄,自己可不是那般沒見識的。翻了個身背對著大太太,也不見其站起來。大太太說了這句話,便見老太太不搭理自己,不多時,竟想起了微鼾聲。
大太太跪得膝蓋都酸了,當年生兒子的時候落下了病根,膝蓋不能彎得太久,此時是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實在是遭禁人。
老太太仍舊平緩地呼吸著,大太太心一橫,試圖站起來,卻猛地聽老太太說道:“我也不管你旁的,你也莫跟我說這說那,賬冊上的貓膩,莫跟我打啞巴纏。好不好的,當年五千兩的現銀,此番怎麼著也得有八千兩了,少了這個數,你莫怪我不客氣了。”
大太太一聽這話就揪心,自己這麼些年,從初容親孃嫁妝上摳出了也有五千兩了,此番老太太一開口的意思就要自己填補回去三千兩,這好比拿刀剜她的肉的一般。
大太太一急,跪著往前幾步說道:“老太太,您這可是冤枉媳婦了,這年景……”
老太太向來是不跟你講理的,有這麼個身份,還需跟人掰扯講理嗎?認定了她做了手腳,只要壓她就是了。“我就這一句話,明兒嫁妝現銀裡,得有八千兩,若是少一個子兒,我就得問問我那好兒子,這個家到底是怎麼當的。”
辭了老太太,初容自己往回走。走過花園,路過小徑,心下思量。
可以說,陳大太太做賬的手段極是高明,老太太看了幾遍都尋不出破綻。雖說明知不對,卻也無法。之所以不叫老太太提起,是想將自己摘出去借刀殺人。老太太定不會善罷甘休,自己只管坐享漁人之利便是了。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初容心下已有了一計,若是陳大太太只歸還了一部分,那麼餘下的那部分,只消時候到了,自己便能使陳大太太從自己親孃嫁妝裡賺得銀子雙倍奉還。還是那句話,盡人事知天命,初容暫且將此時放下,打定主意每日裡纏著老太太多熟悉親孃的產業,才是正事。
這日,按照之前的打算,馬景騰帶來了老太太想了許久的物事,一套玉質上乘的玉塞。
檀褐色的緞面盒子,精緻古銅色的鎖套,鑰扣微碰,發出沉沉的聲音。開啟盒子後,老太太的眼睛頓時亮了。
“老太太,這可是上等的好東西,百年後就陪著您。”馬景騰將盒子移到老太太跟前,笑道。
“好東西。”老太太眼珠不錯地看著,隨即伸手摸了摸,玉質沁涼,細膩如緞。
“老太太好福氣,陳家兒女都孝順。”馬景騰看了眼初容,配合著說道。
老太太心情正好,小心地摸了個遍,又仔細蓋上盒子鎖好,生怕被人碰到了,這才說道:“我這孫女是有心的。”
老太太自也是受用的,原本以為初容既花費了一千兩銀子,又沒得到親孃嫁妝的掌管權,怕是會不喜。哪想初容一如往常,並未有些許的不悅,老太太恍惚地就覺著初容怕是真的沒有旁的打算,只不過是想著孝敬自己罷了。
“祖母高興就好。”陳大太太交出嫁妝後,不等老太太說什麼,初容便特意提出,從嫁妝銀子裡拿出一千兩銀子。先前提到的那套自然是錯過了,這套是馬景騰另尋了來的,雖比原先的價值低了些,但也是上等的稀罕物了,老太太仍舊很高興。
第五十七章 奸兄妹投機倒把
第五十七章奸兄妹投機倒把
屋內氣氛十分融洽,馬景騰見老太太極是喜歡;就打算離開了。
初容理所應當送馬家表哥;便辭了老太太出去。
兩人行至二門口處;馬景騰這才停了下來,回頭說道:“表妹,那……”
“表哥你見多識廣,應該識得玉質如何吧?”初容止住馬景騰話頭,問道。
馬景騰本想說話;見初容似乎有些警惕;將話扯到別處,便跟著配合道:“那自是,表哥別的本事沒有;看玉還是在行的。”
“這根是我新買簪子;表哥給看看價值幾何,若是值得五兩銀子,那就說明我買得不虧。”初容說著隨意從頭上拔下一根玉簪,拿到馬景騰手上。
馬景騰拿著玉簪看了半晌,說道:“玉質是不錯,但還不值五兩,若是信得過表哥,表妹日後買這類物事,問過表哥才好。”說著雙手垂下,手掩在袖子裡動了動,便抬手將簪子遞到初容手裡。
“那就麻煩表哥了,我自是信表哥的,表哥想來也信我。”初容伸出手,在馬景騰手下接過了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