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工,憲宗十分重視此事,應司設監的奏請,寫下敕諭,為戒臺寺劃定了四至,明令對戒臺寺進行保護,此外還加封戒臺寺的住持德令律師為僧錄司右覺義,並將敕諭鐫刻成碑,立於寺中,將戒臺寺直接置於皇家的保護之下。
佛誕日還未到,全國的大部分僧人便從各地趕來,只為一睹千年古剎的風采。俗世之人也爭相前來,京裡的人近水樓臺,自是不可缺席的。況且,如此大的盛事,若是窩在家裡不出來,旁人見了還道是家中出了什麼大事呢。
“爹,琉球,就是別的國家嗎?他們的人生得什麼樣?”初容自然曉得琉球是何國家,但此時得裝作不懂,手指著露出來一角的摺子上的字問道。
“女子家家的,閒事莫問。”陳欽嘴上雖是斥的,但臉上卻帶了笑,說著便將壓在摺子上的紙張拿開,初容才看清楚,竟是要出使琉球的摺子。
“女子家家的,也有保家衛國的責任呢。”初容微微帶了嬌嗔,搖著陳欽的袖子說:“爹爹若真是想要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女兒,那女兒便不問了。”
“怎地?你還想聽聽窗外事?”陳欽聞聽此言,側臉挑眉問道。
“當然,聽了什麼事,也好同父親說說,早作打算嘛。”初容故意擠了擠眼睛,一副你知我知的模樣。
陳欽不是個迂腐的,心道女兒懂得些時政也好,此後出了門子,在夫家能與女婿相扶相幫,於人於己都有好處,便道:“你這丫頭,若是個男兒身,就該叫萬歲派了你去出使琉球,一張嘴慣會說道。”
“出使琉球啊,爹,琉球是不是也時常派了人來朝貢?”初容問道。
“是啊,一年要來上個十幾次。”陳欽語氣裡帶了不屑,也難怪,天朝向來自有氣派在。朝賀的附屬國前來,多半是帶了土特產,天朝給的東西價值卻要比之朝貢的多得多,所以周邊小國是樂此不疲地派了人來,一年裡也能賺上一筆不小的數目。此等做法雖得了裡子,但也多少叫人瞧不上眼。
“爹,女兒懂得您的意思,咱們大明多花的銀子也不是白花,安撫了周邊小國,我們也能安枕不是?”初容笑道:“就好比這琉球,與我朝可謂是唇齒相依。嘴唇肥厚些,磕了碰了,牙也不會那麼疼。”
陳欽自是曉得其中道理,此番聽得初容的話,回味一下笑道:“你這話,話糙理不糙,正是這個理兒。我愛女尚有如此胸襟,可嘆有些男兒卻不懂這其中道理,婦人之見。”
初容拿過摺子來看,見寫的是琉球國的繼任者尚真,原為久米中城王子,前年接受了其叔父的禪位,於是派遣長史梁應、使者吳是佳、通事梁德等至我朝,以尚圓王訃告,請求襲封其為琉球國王。
既然要派了使節前往冊封,想必便要帶上許多物事,可能是有的大臣心疼了。
第五十八章 初容是個明白人
第五十八章初容是個明白人
初容聽得此話,眨了眨眼睛問道:“怎麼?爹爹您還有同僚不贊成此事?”
陳欽點點頭;將摺子合上說道:“琉球此前多番派了使節前來;每次都是滿載而歸。其實;前幾次都可不重視,但此番是為著冊封而去,因此不可小器了,這尚真是何人物還不知曉,實該趁此機會多番考察才是。”
“不過;萬歲還是下了旨意;派了兵科給事中董旻和行人司司副張祥出使琉球,他二人堪當此任,尤其是董旻;我知他能耐。”陳欽不知不覺說了許多;回頭看向初容,問道:“小六可能聽得明白?”
“明白,如果想將自己的產業交給莊頭搭理,自是要了解這莊頭的人品性子。”初容想了想,便舉了例子回答。
陳欽笑著點點頭,說道:“自己個兒琢磨,我陳家女,此後定不會進入尋常人家,這些個門道你都得懂,起碼不會說錯話給自家夫君惹麻煩。”
父女倆相處甚為融洽,不幾日,便到了佛誕日。老太太雖說心裡有事,但還是對這日很是期待的,早早地便睡不著了,洗漱好後待眾人前來,便一同出府往京郊的戒臺寺而去。
戒臺寺位於京西門頭溝區馬鞍山上,陳家的馬車直行了半日,到了晌午過後,才算摸到山腳下。
車裡墊了厚厚的氈毯,上鋪一層緞面軟絨褥,另有兩隻隱囊,一路上,除了幾處顛簸外,初容倒未覺得如何不適。
初容所乘的馬車停了下來,只等著後頭老太太的車到了,才一併換了軟轎上山。
到底上了年歲,老太太的車幾次緩行滯後,只顧著她的身子不敢過快。
菊盞不著痕跡地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