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璋低聲道:“今天二少爺的態度你也看到了,回去之後,他可能會對付我,我怕在馬家難以立足,還望馬管事在大少爺那裡說幾句好話,把偏院接到大少爺手裡去。”
“嗯?”馬千九心中微微一沉,道:“沒錯……我這做下人的這麼說也許不太應該,但是……以二少爺的性子,你今後確實不太好過,你放心,上次你和我談過之後,我已經派人快馬加鞭去了西安府,請大少爺回來主持大局,相信他很快就要回來了。”
朱元璋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眾人回到馬家大院時,天色已近傍晚,紅色的火燒雲掛在天空中,田梗上佈滿了陰影。
馬家大院的門口站滿了人,有許多從田地回來的長工短工,有一大群青衣小帽的家丁,甚至還有一群平時只待在內院的丫鬟……這些人全都在等著衙門案子的結果。
看到二少爺回來,家丁和丫鬟們發出一片驚喜的喊聲:“二少爺沒事,他回來了!”
“快去通知老爺、夫人、三小姐……”
家丁和丫鬟們一擁而上,將二少爺圍在中間,向著內院去了。
然後馬千九和朱元璋又並排著走了回來,一群前院的家丁趕緊迎過來,圍住馬千九,七嘴八舌地道:“馬管事,您回來就好,快請進屋……”
“給咱們講講今天發生了什麼事?”
朱元璋則是被一群偏院的長工和短工給圍住了,白水王二走上來給了朱元璋肩頭一拳,笑道:“兄弟,沒事吧?屁股捱了板子沒?”
“沒事!”朱元璋淡淡地一笑。
“朱八哥,今天這官司究竟怎麼打的?”
“朱八哥,快說說,最後怎麼解決的?”
朱元璋舉了舉手,笑道:“大夥兒別急,今天這事,我不方便談,你們稍等幾天,前院和內院就會傳出訊息來的。”
“朱八哥,你這就不仗義了,你是咱們偏院的管事,這事兒你不說,讓我們去前院和內院打聽,這成什麼事兒?”一個長工大笑道。
朱元璋笑而不語,今天這事兒,牽涉到他的地方太多,如果由他自己來講這個故事,未免有賣弄的嫌疑,他是不會犯這種低階錯誤的,這種事,讓前院和內院的家丁們傳出來,遠比他自己講的效果要好。
事情果然不出朱元璋的預料,幾天後,這件事所有細節,就從馬家的前院和內院傳播開來,並且同時在西固村和衫家那兩邊也傳開了……
西固村的村民、衫家的家丁、馬家前院的家丁、馬家內院的家丁,各自從他們的角度把當天發生的事講給了身邊的人聽,後來馬千九又將三顧香酒席間發生的事傳了出來。
這些故事有點片片斷斷的,因為每個人看到的都不一樣,沒有一個人所知道的是全面的,而且在衫家大廳裡朱八和衫大的對話,關係到東林黨和閹黨,馬千九也不敢講得太多,結果就是這個故事更加的雲山霧罩。
不過不論多麼複雜的故事,都難不倒有心人,尤其是有見識的讀書人。有人把這些所有的片片斷斷的故事都聽了一遍之後,終於在腦子裡匯聚整理成一個完整的故事,才知道了在這件事中,朱八起到了什麼樣的作用。
“朱八好厲害啊……”
“真的太厲害了……”
“這簡直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厲害還是次要的,關鍵是人家忠心,對主家忠心的人,才更值得尊敬……”
“忠孝仁義禮智信,忠字是排在第一的……”
似這般的傳言,在西固村、衫家、馬家大院三個地方開始傳播,隨後又向著十里八鄉輻射開來,傳播的面積越來越廣。馬家的長工短工們終於知道了,朱八為什麼不親自給他們講這個故事,要是他自己講,絕對是赤裸裸的賣弄。
這件事傳了數天之後,傳得越來越神,傳到後來,又開始走樣。
白水縣令陳觀魚開始上書請辭,要告老歸鄉,所以今年的春賦追逼也暫停了,原本他每天都要“坐堂比糧”,把交不上來春賦的鄉民抓起來用板子打屁股,但是這兩天卻沒有再幹這事兒。
白水縣的貧民們鬆了一口氣,有心人又將這件事硬說成了朱八的功勞。有人傳說,是朱八哥為民請了願,今年的春賦才得以放緩。
貧民們也不知道這事兒是真是假,反正他們只知道那天的案子之後,陳觀魚確實不再坐堂比糧了,於是假的就成了真的,朱八的名聲,一時之間如日中天。
這傳說一起來,朱八的形象又更加拔高了。
幾天後,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