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時光如流水,竟是又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那翻雲覆雨的手觸上她的面板,又像是不敢下手觸碰,那樣輕,那樣珍視。
異世遇見她,到底是幸還是不幸?遇見她,就像不能讓人觸碰的軟肋,不得不承認的,她已經變成了他的命門…只是,這到底是因為他與她都是異世之人,還是…他早已愛上了她?
“黧兒…”輕柔的語氣。
卻不料床榻上的張黧突然驚坐起,“陳煜!”
條件反射性的,陳煜以為是自己驚了她,想放下手,卻被她緊緊抓住,“陳煜…陳煜…”
豆大的汗珠順著她的臉頰流下,她,她做噩夢了!夢見金戈鐵馬,兵臨城下,夢見重兵劍指皇城!夢見萬箭齊發,密如箭雨,是一抹玉色身影擋在她的面前,她哭喊著不要,不要是他…可,她看到的卻是陳煜悲涼的笑容!
那夢分外真實,真實到讓她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怎麼了?”陳煜開口,聲音一如溫柔的風,吹的她的心犯起波瀾。
盯著他的臉半晌,她的目光一動也不動。緊緊的握著他的手,他指尖的溫熱刺激著她的神經…半晌,總算是從夢中清醒,明白這才是現實。
“沒…沒事…”
“沒事便繼續睡吧,放心,一切都有朕在。”陳煜替她掖好被角,輕輕的拍著她,哄她入睡。
張黧的心也慢慢定下來,不多時便睡著了。聽著她逐漸平穩的呼吸,陳煜緩緩站起,彎下腰,在她額頭落下一吻,隨後轉身出了未央宮。
待出了殿門,他的眼中哪裡還有半分溫婉!像是九幽地獄中傳出的冷意:“給朕查。”
在他眼皮子底下動張黧的人,可想好了後果?
☆、(五十五)從此宮外兩處愁
半個月後。
西暖閣。
樹樹秋色,山山寒意。
大朵大朵灰色的雲低低的壓在宮廷上空,已是深秋。
“娘娘,這是御膳房送來的藥膳。”海棠將藥膳放在桌子上,又退到一旁,安分的站著。
張黧輕輕的點點頭,不再看院中打掃的婢女們,從窗邊回到桌前,又看向海棠。
海棠,內務府在半個月前送給她的貼身婢女。不得不說她很優秀,一切事宜中規中矩,甚至挑不出毛病,可是,她越是這樣,張黧反而越是想念從前彩蝶的咋咋呼呼了。
一個月前不過是因為一副莫須有的字畫,導致淡影樓浩劫,張黧更是九死一生。
昏迷不醒了那麼久,待她醒來,宮中早已天翻地覆。
西宮空了,東汙國無後。
從前身居後位的蘇嫣然,現在被降為貴妃。移居惜柔宮。
張黧的髮髻上再也沒有見過蘇嫣然送給她的那支金步搖。那步搖流蘇上的垂珠,從前她還覺得設計精良不會勾亂頭髮的垂珠,竟是要她命的設計!那每一顆垂珠內都注滿了水銀!同時也查出西宮有大量使用硃砂的記錄。用硃砂提取水銀,再注入垂珠內,真真是廢了好一番心思!
張黧雖是遭毒害,但好在並沒有遭到牢獄之刑,可彩蝶與白亦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彩蝶那未經世事的大姑娘,竟是被那該死的牢頭杖責到失了**…這輩子都失去了做母親的能力,更不要想嫁人了。
如今彩蝶已醒來,命算是保住了,卻又更像是死了。整個人就像是失了三魂七魄,只剩下一具空殼,就像是活著的屍體。張黧讓她在西暖閣內調養,白亦寸步不離的照顧著她。
也許是怕張黧再受傷害,陳煜將西暖閣賜予她當新住處。西暖閣啊…未央宮內的西暖閣啊…離陳煜最近最近的地方,離金華殿不過二三里路。天子不愧是天子,封了她的淡影樓,再送她一個西暖閣?
如今西暖閣內侍婢成群,陳煜更是日日來此。可她,竟是越發感覺孤單。
“娘娘,您大傷初愈,身子還很虛弱,還是快些飲了藥膳為好,莫叫涼了去。”海棠依舊恭敬站著,微微欠身道。
“…本宮身子已經大好了。你將這藥膳幫本宮裝進餐盒吧。”
“是。”海棠應聲,很快將藥膳收起裝進餐盒,又提上餐盒站在張黧身側。
卻不料想張黧從她手中接過了餐盒,“你在宮中等著,本宮要去看看彩蝶,你不用跟著了。”
。
白亦去茅房將將回來,便被眼前的一幕驚得險些失了魂魄!
彩蝶,彩蝶她…她在幹什麼?!
三尺白綾懸掛房梁,而她竟是腳下空懸,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