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煊很惡毒地想看到金亦辰能暴跳如雷的樣子,可許多年過去了,卻總沒能如願。她不相信,一個人能將情緒完全壓抑到心底深處而不噴薄,所以,時常做些出格的事說些過頭的話,就想讓金亦辰暴露出常人的一面。此時,她心裡暗暗想著,過了十多年,好像這人比之以前好得多了,已經有些情緒開始表露了,大不了再努力個幾年,看你會不會喜怒哀樂!呵呵,怎麼著,也得在你大好青春年華之時,好好地為你選一個絕世佳人,也不枉了陪自己十餘年的手足之情。
也不知那池子裡的水是哪裡來的,要是憑人力燒的話,那就真得有些奢侈過了頭,只是真得看起來就很舒服的樣子,熱氣氤氳嫋娜蒸騰瀰漫,讓人瞬間有種筋軟骨酥的感覺。
楚煊嘴角漾出一抹笑意,還別說,這人真挺細心。
脫衣服的時候,就有點兒難過了。
那已經算是布條的衣服,與血泥和在了一起,凝固在身上,稍稍一動,揪扯著心都抽到了一起。楚煊咬著牙猛地一用力,“呃”得一聲悶哼,將那些布條一縷縷地從身上扯下來,順帶著鮮熱的血液又冒了出來,很快,布條扯完了,凝結的傷口全都又重新撕裂,渾身上下火燒火燎地痛起來。
楚煊強睜開眼睛,看了看兩個都熱氣騰騰的池子。一個池子裡的水清澈見底,上面還點落著一層五彩地花瓣,隱隱有股香氣沁人肺腑。另一個池子則有些略濃重的藥味,顏色也有些暗沉,顯然是特意加了料的。
站在池邊的已然脫得一絲不掛的纖長身體,沒有一絲猶豫地跳進了藥池。
“啊——呃”,楚煊一碰到池水,就後悔了。
不是加了料,而是加了猛料。
以往,金亦辰也給楚煊配過這樣的藥浴,有時是為了解乏,有時是為了療傷,會有些刺激的感覺,但像今天這樣的,可是前所未有,那種感覺,楚煊覺得寧願再捱上百十來刀,也不願再進這水裡。
身上有傷口的地方,被那不知撒了什麼藥的水一下子衝了進去,像是被人用鋸齒在那傷口裡面翻攪撕割,一陣尖銳的痛感迅速從四肢百骸衝向心底深處又匯聚在頭部,心口處像被人猛地一下狠狠地攥住死命地捏著,氣息也仿若一下子被斬斷了,大張著嘴,卻只能一下一下向外哈著,甚至連吸氣的力氣都沒有了。腦子裡已經痛得幾乎失去了意識,只剩下一片白茫混沌。
楚煊覺得一陣沉昏襲來,已經痛得沒有半絲力氣的雙手勉強探出了水面,想抓住池邊的石沿,又一陣巨痛襲來,腦子裡“轟”地一聲,已然失去了最後一絲清明,整個人軟軟地倒進了池中。
072沐浴2
昏沉間,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輕輕地攏住了自已,口鼻間的窒息之感瞬間消失,心肺處幾欲爆裂地撕痛感迫得自己不得不如如干涸瀕死的魚兒一般,張大了口極力想吸進些空氣,身上卻又傳來一陣強似一陣如驚濤惡浪當頭襲來的痛,痛徹骨髓。
腦子忽地有了瞬息的清明,一個念頭電閃而過:死了算了!活著好累啊!攸忽間,又是一陣迷濛。
好像有什麼附在了唇上,溫熱中帶著溼潤,軟軟地頂開已不能自已而緊閉著的唇舌,一泓甘露注入口中,像被酷日蒸灸許久龜裂了的土地初逢雨水,喉頭禁不住地吞嚥了一下,那股強烈的窒息感才稍稍緩弱了些,又一口甘露依舊軟軟的溫潤地餵了進來,這回是迫不急待地嚥了下去,待那種溫潤要離開時,心頭竟是升起一種不捨,雙唇緊貼著追了過去。那種溫潤似有些遲疑,略停滯了下,繼而軟軟的又貼緊過來,略微還有一絲熱熱的氣息噴在面鼻之上。
等待中久久地沒有方才那口甘露降臨,楚煊不免有些心急,竟伸出了舌尖主動去那溫潤裡探尋,那溫潤似乎受了驚嚇,倏地退得無影無蹤。楚煊還想要做什麼,身上的痛又綿綿延延地襲了過來,終於又落入到了無盡的暗沉當中,在淹沒之前,似乎耳邊有一聲幽幽的嘆息傳來,難道是無常來勾魂了?
懷中的身體再一次地癱軟下去,金亦辰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眼前的狀況,讓他有生以來的失措了。
兩個池子的水是不同的,一個池子是方便她用來清潔身子,洗去滿身的血水泥汙的,另外那池中加的香料是有一定麻醉作用的。另一個池子則是加了各種有助於外傷癒合的藥材的。洗的順序當然是香水池,而後才是藥池。
可楚煊,自以為是地選了先洗藥池,結果被強烈的藥效刺激地差點心臟驟停溺水而亡。
金亦辰也是懊惱不已,怎麼會忘了交待她一句呢,幸好自己中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