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轉身,手上竟也多了把精鋼細弓,卻比元昊所使的小巧細緻了許多,弓身在日頭下熠熠生輝,晃得人眼前一片亮白。就聽半空中一聲輕響,竟有支純鋼打造的空心箭矢硬生生將先前的那支削細竹箭自箭頭破成兩半,且去勢不減,竟直衝向城樓,穩穩地射進元昊身邊的旌旗杆頭。
城樓上一片寂然,元昊面色如常連動都沒動一下,伸手拔下了箭矢,衝著城下的“元瀟”微微一笑,“啪啪”地竟鼓起了掌。
“元昊”隨手扔掉了臉譜,露出裡面的銀色面具,黎軍一陣驚呼。
楚國寧王!那個面具已經表明了他的身份。元昊本就是一手獨步黎國的好箭法,可現在看起來,似乎楚國寧王更勝一籌。
元昊看著楚煊,這個寧王還不算浪得虛名,除了人品有些奸詐,手上倒真有幾分硬功夫。
楚軍一片呼喝,楚煊就那樣大刺刺地把後背留給了元昊,轉身跳下高臺,坐上兵丁抬著的軟榻,回帳去了。
元昊握著那支箭,那箭打造的異常精緻,箭頭呈六稜銳利鋒芒,箭身竟還能打成空心使其速度加倍。可見其主人心思何其細膩!見地何其廣博!
黎國,皇宮。
黎帝聽聞三子又殞命沙場,頓時手腳顫抖,中風倒了下去。
在朝的皇子中,只有四子元瀚還領著份內的政事,平日裡也是風評甚好,行事嚴謹,章法有度。
一眾大臣極力推舉,國不可一日無主,力推元瀚暫代朝政。
黎國素來有立嫡之風,如今元昌死了、元澤也死了,朝臣一個個人精似的,也就老六元昊有點競爭能力,可人遠在前線,又素來涼溥,還不定怎麼樣呢。
於是,大臣們又紛紛向黎帝上奏,要求立元瀚為太子,以定國脈。
元瀚韜光養晦多年,哪肯在這濁浪滔天之時應下這名兒,給後世留下詬病,極力推阻,甚至不惜在金殿上以死明志:父皇病重,幼弟尚在戰場,為人子兄焉能獨坐安隅穩享其成?
滿朝官員皆為皇四子的風範稱讚,一時間,元瀚在臣民心間的形象日趨光輝。
029 驚天一舞
堰城位於黎國、楚國、遼國的交叉地帶,往東數百里就是洛磯谷口,與連城遙遙相望。自洛磯山谷流出的冰雪之水漸匯成溪,蜿蜒穿行,過堰城而後匯入黎江。
堰城中的有家尋芳樓,與連城中的問玉樓同為一個老闆,儘管元昊下令封了城,樓內的生意不但沒受到影響,反而越發興隆起來,一入夜幾乎是客座爆滿。皆因一個人,絕顏無雙。
是夜,清河兩岸燈火通明,尋芳樓就倚立在綠樹影映間,樓內香衣鬢影、輕歌曼舞,一派奢糜景象。若不是城外駐紮的連綿軍營特有的肅殺和城內一隊隊穿梭似的巡防守備的兵丁面上蒙著的一層殺氣,光看清河上的火樹銀花不夜天的景象,聽著河風中傳來的陣陣歡聲笑語,任誰也想不到此時的堰城會隨時都變成死亡之地。
尋芳樓的媽媽賣力地招呼著金主們,臉上的粉厚得都要掉渣,也難掩歲月刻下的印跡。笑容綻開,頓時一個大大的菊花就擺在你的面前。
元昊向來不來這種地方,尤其厭惡那些為錢賣身的女人,禮儀廉恥統統不要,怎麼還能有臉在這世上苟活。對什麼絕顏無雙,他絲毫不感興趣,不過一具生得好些的皮囊,還讓父母蒙羞。
聽聞別座議論,這絕顏無雙本是要往連城去,只因谷口冰雪尚未化完,行走不便,才在堰城滯留下來。尋芳樓豈是有錢不賺的主,也不知用了何法勸動了美人大駕,才在今晚獻舞一曲。
再往下說的什麼,元昊也不耐煩聽,這無雙若論起來,也不虧稱得上是個禍水,被元昌驚為天人,卻也為此喪了命。
又坐一會兒,實在嫌棄廳內脂粉味太濃,元昊起身就往外走,還是去河岸上透透氣。隨從見主子起了身,知道是不耐煩,也連忙跟著。好不容易勸了主子出來散散心,好像自己這馬屁拍到了馬蹄子。
猛地一聲驚鼓響,廳內臺子上的帷幕拉了開來,散落在角落的燭火一瞬間全熄滅了,只留了臺角四處還亮著,倒把臺子映襯的格外亮麗。一個金裝女子,高挽雲髻,赤裸的足踝上串著金燦燦的鈴鐺,擺了一個怪異的姿勢,靜靜地站在那裡。
場下悄無聲息,眾人均屏氣凝神,眼都不眨一下,等著絕顏無雙的驚天舞。
元昊不自主地扭轉回身,眼前的景象頓時讓他神飛天外。
和著漸起的琵琶如玉珠落盤的聲響,臺上的女子輕舒玉臂、婉轉腰身,緊縛在雙臂上的金黃紗帶,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