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堅持以和為貴,楚燁登基之時國內紛爭頻起,又接連平南海滅北夷,國庫空虛。武官們都以楚煊馬首是瞻,有些個老將都還記得當年黎國強奪三關的國仇,恨不得陛下即刻發兵,一雪國恥。
楚煊認為韓允之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可若是此事激起民憤,可就不好收場了。且近年來黎國對楚國邊境時時騷擾,有愈演愈烈之勢,並向楚燁請命回防邊關,以備黎國因此事挑起戰禍不致失了後手。
李明誠倒與楚煊意見相和,認為韓允應暫壓大牢,嚴加看守,且看黎國態勢如何,聽聞京城內已有百姓聯名請願,要求朝廷為民做主嚴懲黎賊,若黎國主動求和,便借勢應承,若黎國態度強硬,那有寧王震守邊關,可拒黎國進犯,甚至奪回失地,也不算賠本。
楚燁暫時散了朝會,他想靜一靜,仔細想一想,總覺得整個事件似有一隻看不到的手在推波助瀾,那民女的死分明只是一個導火索,最終目的是掀起兩國爭端,可獲益的到底會是誰?
不等楚燁思量,羅世忠又來求見,現京城內集聚了數萬請願民眾,聲勢浩蕩,有領頭的聲稱,除掉黎賊,平定民心,定國安邦。數萬人齊聲喊出,響徹雲霄。
楚燁登上皇城內最高的望星樓,遠遠地越過巍峨恢宏的宮牆,京城正中的十字大街上人頭攢動,烏壓壓的好似黑雲一般,漸漸地天色暗了下來,陸續有火把燈籠點燃,望過去似天上的繁星,卻讓人遍體生寒,這麼多的民眾半天之內發動起來,其中隱含的力量讓楚燁不敢再往下想。自以為登基以來,外有寧王,內有李相,國勢平和,卻原來還有如此洶湧暗流,不覺,楚燁緊握在手的腰間玉佩“喀嚓”發出一聲輕響,已是斷成兩半。
是夜,京城中還有大批民眾在京兆尹的勸阻下繼續堅持請願,不願離去。
一群黑衣人趁著京兆尹大部分力量都去了外面,悄無聲息地潛進了京兆尹的大牢裡。牢裡只有幾個擺設似的牢役,幾乎沒什麼反抗就被放倒在了一邊,黑衣人帶著韓允就直奔城外而去,竟是異常順利。讓他們沒有覺察到的,自請願民眾中迅速地閃出幾個矯健的身形,待到了人煙罕至的街巷,如急鷹一般一掠之下緊隨著劫獄之人的蹤跡追出了城。
羅世忠很快得到犯人被劫走的訊息,一邊急派人按蹤尋跡展開搜查追捕,一邊又趕忙進宮面聖,這事一出一出的,他都有點心驚膽戰了。
楚燁倒顯得氣定神閒,似是早有所料,許久,揮手讓羅世忠退下,隨即,令人召寧王見駕。
楚煊接到召令時,正坐在前廳品茶,他在等。
很快人回來了,帶回來的訊息卻是“有另一夥人搶人,混戰中韓允被當場誤殺。”
楚煊略一思付,“去叫老羅過來,別讓人看見。”說完,起身進了宮。再從宮裡回來,天時已至丑時二刻,羅世忠正等在前廳。
等楚煊說完了楚皇的意思,羅世忠骨子裡的熱血騰地一下激盪澎湃起來,恨不得能再在沙場衝鋒陷陣。
“王爺,陛下允准與黎國開戰,多年夙願指日可償。”
“不是允准開戰,只是備戰,到時我會見機行事,絕不能落了別國口舌。”楚煊的腦子急速的謀劃著,好,只要拿出準備打仗的架勢,相信深藏在暗處的鬼怪總會出來鬧騰地。
“老羅,想打戰,哪裡都是戰場,都會有敵人,兵部老林那裡,我還得親自去交待,家裡就全交給你了!”重重的一掌拍在羅世忠肩上,尤其是“家裡”兩個咬得極為深切,羅世忠給了楚煊一個放心的眼神,四眸對視,只有信任和責任。
楚煊再回到王府時,天已矇矇亮,滿院子仍是燈火通明。
幻血,李玉春等人都已換上了行軍打扮,老管家帶著人牽著馬匹,拿著行囊,還不死心的多問一句,“王爺,這就走啊?”
楚煊環視在場眾人,“嗯,時間緊迫,耽誤不得!”
老管家本還想說吃了飯再走,楚煊已轉身隨便找了處隱蔽地方,換上了幻血給他準備的利落裝束。
出城門時,還是那日的老兵值崗,看寧王一行數騎疾馳而來,站著行了一個無比標準的軍禮。楚煊一眼就認出了他,經過他身邊時,特意停了一下,揚起手上的馬鞭,就在馬上作了一個回禮的動作。
老兵當時就淚流滿面,衝著遠去的寧王的背影,“誓滅敵虜,揚我楚威——”,蒼勁有力的吶喊雖單薄,卻久久迴盪在城門上空,像是在向上蒼宣告示威。
018 備戰
楚國邊境,最北邊的要塞桓城。二十萬北路大軍,全部集結在練兵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