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至此,思及解浮生的不得已之言,我忽地想不明白了。
可我不願想解浮生,我只願顧及時歡。
難忍心疼地看向時歡,他仍是沒有意識,身上的血不再流淌,竟是順著髮梢,沿著衣袂紋理,正在慢慢回攏收去。
畫面詭異,像是時日在倒流。
換做以前,我定會心驚懼怕,然臨此刻,我只願那些回流之血能夠盡數沁回時歡身體中,令他儘快醒來。
“那些血,在回流?”
我難解疑慮地問了火正七。
火正七回眸見到了變化,臉色大緩,視線落回,深淺不知地打量了我幾眼,點頭道,“到底是你的血有用些。”
我不解望他,沒有說話。
“萬物有生即死,一生過往至死,其因果相系綿延如網,牽一縷而動全脈,此為牽繫精氣,也是萬物消磨之後得以留存的最後所在。”
火正七冷了冷眼,道,“諸國征戰,軍甲死後,質身殘破不能活,而精氣猶存,只消尚有一人留存他們存在過的記憶,這精氣便不會輕易消散。精氣留存,多有牽扯,遺禍軍陣之中,甲士一批批喪失意識,不僅於徵戰之時無所痛覺,更在死後聚斂成濃烈的殺伐怨氣。常年累積下來,這一團精氣怨氣織霧不散,幾經戰事,復而為用地糾纏在一起,不知有多為強大濃烈,又是多為沉重難消。”
他憂心濃烈,繃緊的麵皮顯露出許多細紋褶皺,再不是看上去的年輕。
“宋地有闕伯臺護佑,自能得些清明,奈何這幾年諸國連連犯境,一年年下來,便有些撐不住了。他前去迎戰,並不以兵卒勝之,而是親身親赴。每一次都會裂了滿身血肉回來,將養許久才能見好。”
“裂身血肉?”
轉眸落在時歡身上,無怪乎生辰那次,我觸了滿手的血,他竟是…竟是……
眼淚模糊了視線,我再也瞧不清楚他輪廓,只覺榻上是躺了一個血人,腦子裡滿是我第一此見到的那一張破碎的臉!
“是。”
火正七壓低了悵然,極輕道,“我曾瞧過一次……我從沒見過那般畫面……若是我,估計早被撕的精氣也不在了……”
我聽在耳際,心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