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久,隨機爆發的倔強,“每個人都只是自己的。”
汪顧知道高燒驟起,下一刻她便有可能被燒糊塗,這使得她格外珍惜清醒著的時刻,按她的想法:為絕後患,今晚無論如何如何也要把妖怪拿下。
可她發起燒來,想東西又是一段一段的,腦子裡一會兒是想象中張蘊然與師燁裳滾床單的場景,一會兒又變成師燁裳跪在張蘊兮墳前那一幕。她知道自己總想這些東西一定會對師燁裳的身體產生敵意,可她忍不住不去想,誰讓師燁裳給她的,淨是這些與愛意無關卻與妒忌緊密聯絡的資訊。
232 一波里來,折三折
“我不管,你就是我的,整個人都是我的。”汪顧將唇貼在師燁裳唇下,喃喃道。
師燁裳一手托起汪顧的臉,一手抓住汪顧置於她腿間的手腕,氣虛地衝汪顧搖了搖頭,言語中竟是帶了一絲陌生的哀求,“汪顧,今天你我狀態都不對,還是算了吧,勉強做下去,咱倆都難受。”說實話,她不是不能理解汪顧久抑難耐的心情,可她直覺這場性愛不會朝她預期的方向發展。汪顧摟在她腰下的手臂箍得死緊,幾乎故意要讓她感覺不適,汪顧抵在她體內的手指也是不懷好意的僵直著,像一把鈍劍,似乎隨時會毫不留情地將她的身體刺穿。她甚至前所未有地在這種情況下感覺恐懼,乃至身體也隨著恐懼的心情變得緊繃起來,“如果你願意,等你退燒之後再做也不遲的。”
汪顧自然也曉得自己狀態不對,她燒得厲害,四肢沉重得像四根水泥柱子,每一塊肌肉都像酸奶那麼酸,這般境地,肉體的慾望即便存在,也很有限,根本談不上非做不可。
但當性愛變成一種象徵,象徵著得到,象徵著結合,象徵著永恆,可想而知,她心中慾望的強烈程度會在這種心理暗示之下去到何種地步。行樂的初衷是什麼,一時顯得很不重要。她只清楚自己決不願就此失去這久旱甘霖般的機會,即便她明知自己已經對師燁裳的身體產生了敵意——被師燁裳那把做愛當喝水般自然的冷靜態度所激起的敵意。
她把我當成了什麼呢?我為她付出了那麼多,難道她一點兒也看不見嗎?要是她能這樣草率地與我發生關係,豈不是說明她可以在飢渴時與任何人發生關係?我的愛,對她來說,到底又算什麼呢?連前戲都不用,性愛對她來說莫非只是在尋求性器官的刺激?
……
在那樣的態度面前,是個人都會這麼想。
汪顧是人,她可以用理智控制自己不把師燁裳往壞裡想,可一旦失去理智,她便只是個赤裸裸的人,不是個臉譜化的戲劇角色,她會妒忌,會生氣,會後悔,會衝動……人類該有的情緒她一樣不缺。人性的陽光面她佔了個全,人性的陰暗面她也免不了要有,天堂地獄一念之差,微妙的小情緒在被一根筋的思考路線無限放大之後,她像任何一個爭強好勝的人那樣希望用某種結局證明自己。
“我病是病,”汪顧支愣著腦袋,目不轉睛地盯著師燁裳,慢慢轉動被師燁裳握住的手腕,眼看師燁裳露出失魂般迷離的表情,她心中生出一股不明所以的勝利感,“但還可以滿足你。不信的話,我們繼續。”
師燁裳感情遲鈍,身體卻敏感,她對肢體語言的研究也許比汪顧對愛情的理解還要深入些。汪顧的動作極具侵略性,說得直接些,簡直就是玩弄,她自認在床事這方面從不強求尊重,可即便林森柏那個火銃子也沒有衝到用如此居高臨下的態度對待她,一時之間,她的心眼兒又縮成了瞳孔大小,仍然握在汪顧腕上的手盡力一推,同時將上身朝床頭方向弓縮,杵在身體裡的異物被脫開,她併攏雙腿迅速翻到大床另外一側,邊不慌不忙地掖實被子,邊背對汪顧冷淡道:“對不起,汪顧,我困了。晚安。”
汪顧顯然沒料到她會決絕至此,一雙燒紅的眼睛愣愣看著她,火氣冉冉升起,卻久久沒有動作。大概兩分鐘後,師燁裳聽見如雷貫耳的一聲“哈啾”,皺著眉頭轉過身去,只見汪顧裸著身子趴在床間,四肢曲成不自然的姿勢,鼻翼唇角都泛著病態潮紅,人已經燒得只剩下喘氣的勁兒了。
師燁裳急忙坐起,將被子披到汪顧背上,赤腳下床,去到吧檯旁調了杯溫水兌上口服補液鹽,匆匆返回,從床頭櫃上抓起藥劑鋁箔片,摳開,按適應劑量攢了一把在手心裡,一氣兒喂到汪顧嘴邊,遞上水,“吃藥,吃了再死,否則死不瞑目。”
病毒迴光返照,汪顧無能為力,她自知不是打不死的小強,只得讓步於客觀條件,眼睜睜看著機會從身邊溜走。張嘴,含藥,吞水,睡覺……她喘著火燒火燎的粗氣,隱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