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皇家笑話?”
林沫笑而不語。
這京裡頭,一塊磚頭砸下來,說不定都能砸死兩個五品官呢。貴族子弟當街跑馬踩死個人都不算是尋常事,人也是倒黴了,有人要動他們家了才能下馬,否則,還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平民百姓拼著一口氣往上告,還多半要被他們罵幾句“刁民”的。容嘉此舉雖然崴了皇家面子,卻不得不說,是一柄直戳頑疾心臟的利刃。
“仲澐少年淳樸,微臣卻信,他不是個信口開河的人。”林沫對方儉一行禮,“方大人見諒,不過,下官卻是信自己表弟更多些的。”
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樣子,方儉自然心裡有數,不過他已經長大成人,又是駙馬,他還能管著?如今聽林沫這麼一說,鬍子都是一抖一抖的,連忙山呼“臣該死”又要跪下去。
不過皇帝似乎並不關心他的模樣:“初八哪兒去了到處找不著你人?”
林沫笑答:“踏青去了。”
和水溶一塊兒踏青?皇帝冷笑了一聲,又問:“可別耽誤了事,朕要的賬都收拾好了?”
“回皇上話,俱以妥當。”
“同當初預算查了多少?”
“三十萬五千多兩。”林沫零頭抹了,不過皇帝知道,要是問他這“多”是多少,他也是能答得上來的。這人一貫就是這麼辦事的。
皇帝跟太上皇不一樣。太上皇小的時候,朝裡頭內憂外患,太宗皇帝急著要女兒去和親,卻怎麼也生不出來,沒辦法還是抱的端親王的進宮來養,才成就瞭如今的和惠大長公主,太上皇只有這一個妹妹,又是打小一塊兒長大了,得了這妹妹在太宗那兒嘴甜的不少好處,對這個妹妹自然也是百般疼愛。但皇帝姐妹多,太上皇一生有十八九個女兒,養活了十三四個,皇帝自己的嫡親妹子卻沒能活過三歲,這京裡頭有不少人家走出來都是駙馬家——駙馬實在有些不稀罕了。
“老師,朕自然不會冤枉了平蘊,自然會徹查到底。但若是真如容嘉那小子狀紙上所說,老師還是回去整頓家風罷。”皇帝終於開了口,“改革一事,事關重大,其中事項繁瑣,老師也辛苦了。不過靖遠侯在戶部當差,倒是捯飭出一套田稅改革的法子出來,剛剛也說,賬目都弄出來了,你看看,若是能用,也省了老師不少事。”
方儉終是癱了下來。
第199章
駙馬案一出;京師動容。
權貴殺人;素來講究一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薛蟠不過是一介白身,殺了馮家的獨苗,尚能瞞天過海,半點事兒全無,何況是符榮這樣的世家子弟?不過,粉飾出來的太平終究也不過是泥地上的一層白灰;有人拼著要嗆到把那層灰吹起來;血淋淋得就怎麼也遮不住了。
今年是皇帝的五十千秋;照例是要開恩科的;京裡頭已經有不少舉子趕了路過來,安心備考。如今聽說了這事;文人風骨作祟,一個個地以筆興伐,把案子鬧得震天響。京兆府尹愁白了頭髮,卻也沒有辦法。
只是現在喊得起勁的這些人,難道容嘉沒寫狀子以前,符榮鬧事街頭踩死個人,他們就半點風聲都沒聽聞?亦不過是看已經有人出頭了,還是個背景不輸那位的刺頭,知道這事兒十拿九穩了,也跟著瞎搏個名聲便罷。容嘉倒也知道這些學子幫不上什麼忙,自然不會答應他們做什麼聯名上書之類的稀罕事兒——也沒這個必要,他的身份擺在那兒,就算知道京兆府要為難,卻也知道他們並不敢直接不拿容嘉的話當話。就算不看吳國公主,容嘉這孩子背景也足夠硬,容明謙算是封疆大吏,白家也是功勳赫赫,真論起來,還真不怕跟方家、符家比。
林澈抱怨容嘉不懂事:“他倒是沒什麼,姐姐不是要進宮?那兩個公主都算她姑姑了,宮裡頭總是要遇見的,姐姐豈不尷尬呢?”林沫看了他一眼:“你姐姐一會兒過來,你說給她聽。”林澈忙道:“這話該哥哥說給容表哥聽去,又關我什麼事。”
黛玉過來的時候面上倒沒什麼為難,不過林沫還是學了一通林澈的話給她聽。黛玉一聽,笑眯眯地起身對林澈道謝,羞得他無話可說。
“澈兒覺得仲澐此舉,自找沒事,還連累了你。”林沫道。黛玉卻道:“這些事本該由你們男人做決定,很不與我想幹,我竟是不知別人要怎麼想才能怪到我頭上來。便就算他們腦子發熱,難道做錯事的是容表哥?他既沒有狂妄殺人,也沒有包庇罪犯,怎麼輪的到別人說他?”
林沫哈哈大笑。
林澈道:“姐姐何苦替他說話來?你明知道他來這一出,姐姐得過得艱難點。”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