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祭壇後闔目凝立的女媧神像手託清火,儀態萬方,周身籠罩著柔和的白光,在茫茫靜夜中更顯聖潔高華。
百里屠蘇遙遙望著女媧像,忽而憶起許多往事,“說來可笑,幼時心性頑劣,時常抱怨族中規矩繁多,不懂為何要對這座死氣沉沉的石像晨昏參拜,焚香供奉。如今再看,心情卻大是不同。”
陵越一言不發,只坐在原地安靜地傾聽著。屠蘇嘆了口氣,道:“族人隱居深山,不問世事,無奈卻屢遭侵犯,百年前便是如此。”
陵越知道他因今日之事心情沉重,亦微微一嘆道:“懷璧其罪。”
“……懷璧其罪。”屠蘇重複了一遍,只覺心頭異常沉重,“確是如此。而當年母親身居其位,亦有許多難處,如今我權杖在手,方才體會到她當日的心情……”
“倘若易地而處……”陵越突然插言道,“蒼生大義與至親至愛,二者你該如何抉擇?”
百里屠蘇意外地轉過頭,正對上陵越清朗眸光,在夜色中彷如兩粒熠熠生輝的寒星,深處卻是暗流湧動。屠蘇搖了搖頭,道:“未到抉擇關頭,心中尚無答案。”
道義不可背棄,至愛亦是難捨。倘若定要有人犧牲,他寧願以身相替。
“那你呢?”屠蘇斟酌再三,終是問出了這一句。
陵越閉上眼,搖頭嘆道:“於我?百年之前早已經歷一回。”
曾經的天墉首席弟子,後來的一派之掌,陵越究其一生極重蒼生道義。對私情非是心硬如鐵,而是另有堅持,否則何來那崑崙山上一生相候,三途川下兩世為人。
“如今的陵越呢?”屠蘇輕聲問道。
“如今的陵越,對此亦是無解。”陵越坦然答道。
兩人都不再說話,只靜靜坐在水邊,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