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聽話,那會不會後悔?可惜也沒這個機會了。林沫到手的東西,可從來沒有自己放手過。他湊過腦袋去,看了眼裝睡的水溶,笑嘻嘻地問雲茵:“他給北靜王府傳了信了?”雲茵應了一聲:“回大爺,沒有啊。”
這麼說,來之前,水溶就打定主意要睡在這兒了。
林沫笑著道了一聲:“你看,他假正經什麼?”
水溶本來就是裝睡,聽了這話,也只得在心裡罵了一聲:“你倒是別正經啊。”
黛玉聽說北靜王留宿在哥哥那兒,也是一怔,而後又問:“嫂子呢?”春纖道:“大奶奶給北靜王的兩個縣主做了新衣裳,正好叫北靜王拿過去了。”黛玉驚了一驚,心想,難道嫂子也是知道的?只是自己到床上一想,也就明白了。
靜嫻起初嫁來林家的時候,心裡頭還有梗在。對林沫算是不冷不熱的,哪怕後來一同經歷了些事,有感覺了,只怕那男女之情也有限。何況…黛玉紅了臉。她曾聽嫂子說些“願得一心人”的胡話,也許,嫂子也是看過那些雜書的。只是哥哥,恐怕實在不像嫂子心目中的那個“一心人”,所以,她求的,也許僅剩下靖遠侯府的主母地位了。
無論如何,林沫在外頭的人是北靜王――永遠不可能撼動她當家主母地位的,一個男人,可比其他人強多了。
但是黛玉捫心自問,若有朝一日,容嘉也如同今日的哥哥,她會作何?
仔細想了一想,大約是會大哭一場,回到哥哥身邊來吧。
她到底,那些閒書看多了,做不了女訓裡頭謙恭小心和絕對順從的女子。
第159章
黛玉本來以為自己見了哥哥會尷尬;只是真見到了;又覺得沒意思――她見到的又不是北靜王;也絕無可能見到。雖然這人實在是哪兒都有;好像到哪兒都避不開似的;但事實上,這人離她們還是挺遠的。
但哥哥離她很近。滿面笑意,風度翩翩。
“昨天宮裡頭怎麼樣?”林沫問她。
黛玉笑道:“也就是那樣。哥哥又不是沒去過。”
林沫確實去過,只是他是負責給人家不舒服的,只是笑著揉了揉妹妹的頭頂:“好了;用早膳去吧。”
現在已經沒什麼人去上朝了;水溶在靖遠侯府廝磨了半日;經不住家裡一直來人催,雖是依依不捨;到底是回去了,今天他的姐們們都要回孃家來,他不在,著實不好。林沫笑了一聲:“行,你回去吧,明天我沒什麼事兒,晚上去你家找你。”
水溶喜道:“當真?”
“自然當真。”林沫道。
只是他到底沒去。不光他沒去,連水溶也匆匆地從接待姐夫外甥的宴席上下來,連夜進了宮。
北狄連夜進攻漠河,忙著過年的官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輔國大將軍席菘曦身負重傷,白時越為掩護其撤退城內,寡不敵眾,受傷被俘,軍師席賀下落不明。死三百餘人,傷六千。全軍退三里,關漠河城門。
要命的是,那天本來應當很熱鬧,許多百姓還在外頭與北狄人交易馬匹糧食。
林沫在聽到“白時越被俘”幾個字的時候就皺起了眉頭,到後來,幾乎所有人都在看他。他卻渾然不覺。皇上冷著臉,問了聲:“這可倒好。眾卿家有何要說的?”
林沫彷彿沒聽到一樣,只是架不住誰都在看他,趙王就站在他前面,甚至還拉了他一把,他才如夢初醒,奏道:“皇上,茜雪、高麗的使者還在京裡麼?”
皇帝點了點頭:“鴻臚寺。”
鴻臚寺主簿忙站了出來:“啟稟聖上,高麗亦有過年習俗,他們的王子已然回國,但王子的老師還在京裡,而茜雪國”他不知道當不當說。
“說!”
“前幾日禮部說茜雪使臣少了一人,經臣查實,確實是少了一個。”
頓時有人議論了起來。茜雪國與本朝從來不十分對付,一直心懷不軌。女王的某一王夫,還是死在戰場上的。如今他們雖然歸順,但態度一直不夠明朗,如今來京裡頭,竟然自己走了一個使臣,不知是何作為,怎麼能叫人不浮想聯翩?
林沫聽了議論,忙道:“是微臣說話不周,微臣只是想說,這事,倒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是不能叫外來使臣知道。無論是哪國的。”
“戴權。”皇帝叫了一聲,“數一數咱們御書房現在多少人。”
其實不用數,大家都心知肚明,各省各部各府加在一起,總共六十餘人。擠的御書房都坐不下,一個個站著議事,連個茶水都喝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