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水溶得不到水浮的幾年,雖然說不上荒誕,倒也不是那些個清修的人,身邊乖巧漂亮的男孩兒也不少,有的身子骨軟和得比女子也不遑多讓,還有刻意學女子行事說話的。只是水溶既好這龍陽,就覺得男人該有男人的樣兒,偏好那些有幾分硬氣的,久而久之,家裡的孩子們也都摸清了他的愛好,不管怎麼說,他想找人暖床,那絕對是排著隊的。
林沫這人,他認識了三年,動心思,也有一年多了,可是真到手了,他卻又覺得來之不易,怕他丟了,想要循序漸進的,哪怕壓根不是北靜王的做派,不管怎麼說,人家是正派公子哥兒,讀書人,那不說得學著戲裡頭唱的訴衷腸,至少不能嚇著人,誰知道到頭來,被嚇的竟然是自己這麼個飽經清場的。
“罷了,不嚇你――手給我。”
水溶疑神疑鬼的,只是仍舊沒違逆林沫的意思。
林沫於是握著他的手,翻開了自己膝上的書冊。
水溶只覺得耳朵在嗡嗡地響。
屋裡頭一派旖旎之色,連過分明亮的燭光都彷彿帶了幾分曖昧暖情。水溶一邊深恨自己這般情態實在不妥當,簡直像是小女孩兒,一邊又樂滋滋地,只怕自己要把持不住,百感交集的時候聽到妙荷在外頭叫了一聲:“大爺,三爺接大姑娘回來了。”林沫精神一震,看了一眼水溶。
水溶覺得沒什麼意思,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來。
林沫卻笑道:“好,時候不早,叫他們好生歇著,今天家裡醃好的梅子,給澈兒送過去。”
聆歌應了一聲:“好嘞,大爺也早些歇息呢,晚上看書,仔細眼睛。”
水溶學了一聲:“仔細眼睛。”學完先笑了起來,“你今天怎麼不去看看你妹妹再睡?”一邊問,心裡又忍不住得意。林沫看著他的模樣,倒是笑了一聲:“今天實在是太晚,何況宮裡頭設宴,委實不是能輕鬆的,她心裡也會有事的,叫她待上一晚上,心裡的事順利想清楚了,對她也好。”這次進宮,別的不說,能見著元春,榮國府的人,對他們家來說,那都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的,這賈元春從女官做到貴妃,固然有皇上別的考量原因,但其中的心思也不是尋常女子能比擬的。
黛玉進宮,見了元春,會不會被刺到,那真的難說。
她不該做公主的。
林沫問水溶:“你知道餘毅甯嗎?”
“那不就是賈寶玉的未來老丈人?”水溶笑了一聲,“三地織造都是有錢人,跟他們的俸祿那沒法子比,你終於打算查了?可是別忘了,這些人,都是皇上近臣。只要沒幹什麼太壞的事兒,收收錢,皇上最多也就降一降,不可能有太大的事兒,你想怎麼樣?戶部現在好不容易喘息一回,你得了陳也俊,難道就是為了查他們?”
林沫哈哈大笑:“怎麼會?陳也俊又不是什麼神通廣大的神仙,我得了他就連那些人都想動?可是連三殿下都不動他們。我只是覺得,許一霖和餘毅甯,這倆名字挺像的。”
水溶道:“你個山東人,才覺著他們名字像。”卻也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你這幾天來我府上太勤快了。”林沫叫了丫頭進來撤桌子鋪床,“我聽兩個人抱怨了,說你架子大,去你府上拜會都見不著人。提前給你拜年呢。”水溶笑了笑:“哪裡是提前給我拜年?都是來打聽訊息的。”
林沫道:“都是些樂觀的人。從你這兒打聽訊息?不被你打聽了就好了。”水溶平靜地問了一聲:“我被你打探了多少訊息了去?你倒是數一數呢。別人從我這兒套一句話,得不知道花多久,多少代價,你倒好,順著我的話一句一句地要我往外頭給你放訊息。”林沫敲了敲桌面:“你這話說的,我代價還小?我整個人都是你的了。”
水溶皺了皺眉:“你既然都成了我的人了,不告訴我幾件事?”
林沫脫了自己的外裳:“可惜呢,你還不是我的人呢。”
“這麼說,你要告訴我一件事,還需要我和盤托出?靖遠侯啊,你這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划算。”水溶笑著問。林沫掀起被角,做了個“請”的手勢,慢悠悠地說:“從臘月二十三那天早上開始,我就沒打算過跟你做交易,打算盤。”
他這話實在是高明。水溶又給弄了個大紅臉。
“所以你想要知道什麼事?”林沫問。
水溶卻不大好意思再刺探下去了,只含糊說了聲:“睡吧。”
林沫暗暗一笑,他從前怎麼不知道,北靜王是這麼好糊弄的一個人。如果水浮知道,只需要稍微會說話些,水溶就會如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