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武威城來的親近。大概是因為在武威城,不論多任性做多少錯事,她都只是衛泱,而在東陽城裡,她是長公主之女,她也是公主,是衛家嫡女,唯獨不是衛泱。
其實她與衛烆他們一樣心裡有數,慕湛若是打了勝仗,就不會回來了,她於他不過身外物,若他下定決心要反叛朝廷,那更不會顧著她,因為她只會是拖累。這段婚姻未能好聚,也不必好散,衛泱堅信過一些時日再經歷一些事,這段婚事總會被忘記的。
至於她日後,橫豎做不了她自己,身上再揹負一個反賊之妻的名號又如何。只要往生不復相見,她仍有獲新生的機會。
而他會擁有一朵溫柔的解語花,也許他已經忘記他又為嬌蠻任性處處惹他不快的小妻子了。
千里之外的遼東戰場上還未結束苦寒之冬,應王狡兔三窟,為絕後患,打一場痛快的勝仗,慕湛所帶領的西北軍已在白狼河苦守三日,日日清粥和硬石般的乾糧,卻已經是不錯的伙食,至少強過樹皮汙水。
攻下這最後一窟,便是凱旋之日。
慕湛並沒因將軍身份而有更好的待遇,照樣是滿身凍瘡,但他是一個將軍,就算雙手被廢,也不能放下手中武器。
打仗對他而言不像其他的世家子是為名利,他只有一個認識,打不贏便是死路一條。
三月末,白狼河畔的白狼鎮城門根下開出第一朵白花,在風中顫顫巍巍,隨時都可能被冷風或嚴寒摧打致死。
但在惡劣的天氣來臨之前,它盛放在陽光下,滿懷希望與春日喜悅。就如她一般素潔而高貴。
慕湛命人將這朵花移植到花盆中,按時呵護著,盼望它能活得久一些,至少活過四月份。
阿六敦送來白狼鎮地圖,令人欣慰的是這是應王最後一窟,應王現在要麼開城門迎戰,要麼在城中活活餓死。
於他而言所需部署的是打完仗之後的線路,是北上與草原上的遊牧部落會和還是直攻青原郡,以他現在的兵力與糧儲,經不起長途跋涉,最好的選擇應是留在遼東佔地為王。
這絕不是個反叛的好時機,但若皇帝起了疑心要殺他,他只能孤注一擲小起兵反叛了,至少衛家現在兵力中心再南擴,不會同意立即出兵來攻打他的。
談完正事,他將那株移植到盆中的小白花指給阿六敦:“叫人把這小玩意兒送到衛家,東陽城氣候好,這小東西應該能活得更久一些。”
阿六敦大為詫異,一時間忘了應答,慕湛朝他膝處踹上一腳:“跟你說得聽到沒?”
阿六敦道:“屬下怎覺得這花像極了公主。”
慕湛滿腦子是衛泱頭上彆著小白花的模樣,不施粉黛,亦不挽髻,才是女子應有的最動人模樣。
他日思夜想,她星子般璀璨的眼,她鮮嫩可口的唇。
“是像極了她。”野漢也有柔情時,那一朵脆弱白花在被他的手心溫柔呵護,像是世上至寶,“原以為是長在皇族溫室中的名品,卻沒想到在這苦寒鄉野也能存活,是同她一樣堅韌無暇。”
阿六敦贊同道:“正是如此,到底是將軍更瞭解公主。”
他負手而立,身後的手卻是青筋凸起,他回想臨行那日,若轉讓物品般吩咐衛兗:“往後便照顧好她。”
一日不見如三載歲月悠悠流過,她不是在他手上,他的心便是懸著的。出征前非得見她一面,原想放她離去,就當是最後一面,日後再不復相見。
以前覺得女人不過是物件是玩意兒,她貴為公主也是如此,決心將她交予他人,成全她一段好姻緣後才發覺她早已不是物件,她是那樣鮮活的存在,即便遠去千里,音容笑貌猶在身旁。
他下定決心,就算她不是公主貴女,只是一朵鄉間的野花,也不許為別人開放。
他同阿六敦吩咐:“從現在開始對外放出我乃烏桓舊人的訊息,最好人盡皆知此事。”
阿六敦思索了一陣,才明白他的意思:“皇帝最好面子,將軍若以烏桓舊人的身份替皇帝打下遼東,在百姓心中將軍便是以德報怨,是忠臣,皇帝礙著天下人的看法也不敢隨意拿將軍如何。”
慕湛道:“若是叱羅,我一說完便明白我心意。”
阿六敦猶豫:“若皇帝仍是要殺將軍如何?”
慕湛冷笑道:“那便讓他殺吧。只要我死在東陽城的皇宮裡,八萬玄鐵衛立馬飲盡巒河水,踏破東陽城。”
幾粒種子被快馬加鞭送到東陽城衛家,衛泱接見信差,那信差是個快口人,當著眾人面便說這種子是慕湛從遼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