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醫生走出,徑直向著新郎裝扮的男子走近,“您是病人家屬吧?”
霍懋騰難掩緊張地點頭,“是,她是我新娘妻子。”
醫生聞言露出微笑,“那麼要恭喜你了,你太太懷孕了,也許是婚禮的事太多,以至心力交瘁才會暈倒。”
“懷孕了?”霍懋騰怔然間毫無欣喜之意,片刻後方才換了副面孔,笑逐顏開地握住醫生右手,顯露將為人父應有的激動模樣,“真的嗎?太好了,她醒了沒有?我可不可以進去看看她?”
“她還沒醒,還是先轉到普通病房,讓您太太多睡會兒吧。”醫生良言相勸。
霍懋騰疊聲贊同,轉而看向臉色有異的梁城拓,扯開張揚笑靨,“小燻,還有我的準妹夫,恭喜我吧,我就要當爸爸嘍!”
小燻臉頰微紅,偷睨了眼梁城拓,尷尬低問:“哥,你真確定那孩子是你的嗎?怎麼不問問醫生她……嫂子她懷孕多久了?”
梁城拓聞言,臉色愈加難看,暗暗在口袋中緊握的雙拳有輕微關節異響。
霍懋騰倏地正了神色,“孟夢現在是我老婆,懷的一定是我的孩子。”
小燻啞然,羞赧垂首胸前,雙手將絲質洋裝裙襬糾結眠≈寤炻遙路鶉爍髯苑茁業男男鰲當孟夢睜開眼睛,就見霍懋騰守在床畔右手邊,正殷殷凝視著她。心中甫覺一暖,又鬼使神差的向另一邊看去——梁城拓深沉憂鬱的俊顏毫無預警地撞進眼底,激得她心跳驟急,猶如將要脫韁的野馬。
“阿拓……”她忘情輕喚,素白指尖不由自主地探向那渴望已久的溫暖。
“老婆!”霍懋騰毅然抓過孟夢還帶著他婚戒的左手捧在胸前,笑容絢爛叵測,“謝謝你又給了一個驚喜。”
孟夢茫然,“什麼驚喜?我怎麼會在這裡?”
霍懋騰百般溫柔地伸手撫上她臉頰,貌似疼惜,“你太累了,所以在婚禮上暈倒。”
“我身體怎麼可能那麼虛弱……”孟夢不解地喃喃自語。
“你懷孕了。”霍懋騰還未開口,梁城拓突然陰陽怪氣地沉聲宣佈事實。
孟夢驚詫地看向梁城拓,“懷,懷孕?”
“沒錯,醫生說你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霍懋騰適時接過話茬兒,“我也很意外,想不到我們的效率竟然這麼高。”
難道真的是那一夜……
孟夢眼底浮現起叫做絕望的色彩,石雕般僵硬了所有動作,神情木然空洞。梁城拓眉梢跳動,倏地轉身面向窗外,壓抑的背脊有幾不可見的顫抖。霍懋騰仍死死抓著她的左手,修長食指若有似無地摩挲她無名指上的婚戒指環。
夜幕初降。
風凜冽,寒涼刺骨。
“懋騰……”孟夢第一次如此稱呼霍懋騰,語調裡卻找不出新婚的甜蜜或嬌嗔。
“聽你這麼叫還真不習慣,不過感覺還不錯。再叫聲老公來聽聽吧。”霍懋騰仍是那身新郎禮服,從容掌控著方向盤。
“我們離婚吧。”孟夢的聲音淡淡的,就像無色無味的白開水。
“你說什麼?”霍懋騰恰縫一處急轉彎,尖銳的剎車聲刺激著敏感的耳膜。
孟夢怔怔望著車窗外無限延伸的街道,兩排路燈如火龍般蜿蜒前行,遊向陌生冰冷的夜幕深處。孤傲的流浪貓獨自橫過馬路,腳步輕盈而決絕。她沒有重複說過的話,因為確定他已經清楚聽見。
霍懋騰壓抑著胸口升騰的怒火,半晌才說:“你以為結婚是兒戲嗎?上午結婚,晚上就離?就算你不在乎,你父母還有霍家會不在乎、會允許這種事發生嗎?!”
“是你當初說這場婚禮只為刺激阿拓的。”孟夢霍地轉首,責問的目光裡淚光閃現,“我已經知道他不在乎了,我不要做你的霍太太,我要離婚!”
霍懋騰眼底怒火如煙花迸發過後,轉瞬而逝,近乎殘酷的冷靜理智迅速回籠,“那孩子怎麼辦?”
孟夢歇斯底里地猛烈搖頭,“我不要,我不要你的孩子,我不要這個害我痛苦一輩子的孩子!”
霍懋騰臉色驟變,陰鬱駭人。憤怒如龍捲風般摧毀了他所有殘餘理智,血絲迅速在眼底擴張蔓延,如一根根導火索直通怒火中心。
“好啊,你不要這個孩子是不是?只要你敢打掉他,我就同意跟你離婚。”霍懋騰並沒有立即發狂暴打孟夢一頓,而是宛若理智如昔地講出商人永遠不會忘記的交易條件。
孟夢莫明心如刀割地疼痛,倔強地不在他盛氣凌人的怒視下退卻,勇敢仰首與之對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