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想,那張天師既是得道高人,必然潛心修行,平日我們一二也是為了積累善緣。但是,我們世俗凡人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擾大師清修,未免有失分寸。何況大師聲名在外,前往白雲觀請求施咒驅魔的不在少數,我們又何必再去與他人爭搶?萬法隨緣,自然即好。”
道教講究無為而治,順其自然,秋姜的這番見解果然得到二人認同。
林籮道:“但是三娘子的身子……”
秋姜起身揚起雙袖,微微轉了個身讓她看:“娘子請看,三娘已經沒有大礙了。”
如此,這再上白雲觀請張天師做法施咒的事宜,也就這麼擱下了。
第047章 馬氏私心
047馬氏私心
這幾日在西塢林家暫住,秋姜的日子過得倒是愜意。這日下榻,她見天邊雲霞漫天,如火似燃,便用妝筆自行調色,對著銅鏡在眉心畫了一朵五瓣梅。如此一來,這十字髻便有些不協調了。她想了想,拆散了鬢髮,取下假髻,轉而在發頂正中挽了一個靈虛髻。
林家送來的首飾有些上不得檯面,只有一對素銀鏤空雕花簪、一對牛角雕花釵、兩支花蕊華勝和三朵海棠點珍珠綢花。她第一世是魏庭長公主,是皇帝的親阿姊,身份尊貴,用度自然是最好的,第二世去現代走了一遭,附體的也是個億萬富翁的愛女,豪車別墅地養著,這世雖然爹不問娘早逝,好歹是高門貴女,在衣食住行上王氏自然不敢虧待她,自然也是個揮霍無度的主。
但是,看這幾日林家幾位女主人的衣著打扮,這些東西顯然是最好的了,昨日她還看到林籮的髮髻上只插著一隻式樣極其簡單的銀釵呢,五娘子簪的還是荊釵。
秋姜選來選去,還是選了那一對牛角雕花釵簪上,只在左邊髮鬢插了兩朵海棠點珍珠綢花。
“稟女郎,四娘、五郎請女郎前往草堂相聚。”一個婢子從走廊東面疾步走來,在門外稟告。
秋姜道:“代我告知令主,三娘隨後便到。”
“唯唯。”婢子躬身而退。
林氏子弟晨起學習的草堂在東面的另一個小院,需走上半盞茶時間。秋姜在婢子的攜領下款款而行,曲曲折折繞了幾個院子,終於進了院內,再從側面走廊進了右邊一個小室。
這是建在水渠上的屋室,左右各有八間,每間不過尺寸見方,內建桌案草蓆,僅供一人跪坐學習。中間則是幾丈開外的水池,蓮葉田田,芙蕖映水,中央更有一方水榭平臺,四面八方用建在水池中的木樁連線通行,水榭上放置著桌案和文房四寶,那則是先生或者給諸子講學的長者所在之地。每間小室四面皆用竹簾垂掛遮擋,秋姜只能隱約看見幾個模糊的人影。今早在這學習的,大約有五人。
秋姜在一個空著的小室內換了鞋襪木屐,接過婢子遞過來的戒尺,在手中輕輕拍打了一下。那婢子甚是乖覺,忙為她打起竹簾,輕聲道:“娘子緩行。”
秋姜微微頷首,充當著夫子的工作巡視起來。進了第一個小室,她便見一個少年郎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不由輕嗽一聲。
這少年郎忙驚醒了,見到是她,臉頰頓時緋紅。
秋姜只當他是羞愧難當,嚴肅道:“一日之計在於晨,你怎可如此懶怠?”
林言之忙低頭道:“五郎知錯了。”居然乖乖地伸出了右手手掌。
秋姜一怔,心裡想在人家這地方做客,哪裡有真的打人家孩子的道理?便道:“懲罰是為了讓你謹記,一昧懲罰而忘了訓誡的本意,豈不是捨本逐末?”她手裡的戒尺拍了拍矮几上的竹簡道:“你將這卷《論語》讀來我聽聽。”
林言之見她不懲罰自己,如此溫言,循循善誘,和以往那些整日板著張臉、張口閉口之乎者也毫無人情味的夫子截然不同,心裡真的升起一絲羞赧,認真地捧起那捲竹簡讀道:“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至遠方來,不亦樂乎……”
秋姜欣慰地點點頭,見桌上有婢子剛剛斟好的菊花茶便端起來,慢慢啜飲。此時,卻聽得他又道:“……孔子東遊,見兩小兒辨日……”
秋姜差點一口茶噴出,忙嚥下輕嗽一聲,以作掩飾。
林言之有些忐忑地望向她:“怎麼了,讀得不對嗎?”
“……沒有,讀得很好。”秋姜給予一個鼓勵的微笑,目不斜視地出了這邊小室,朝前面的小室走去。
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這一段如此之汙呢?
後來她也依次指導了幾下,便回去了。走出院子的時候,卻見不遠處一個梳著墮馬髻的婦人在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