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3 / 4)

小說:尋兇策 作者:涼蟬 作者:賴賴

幼年時因為無法處理自己看到、聽到、聞到的所有印象,他曾經有過一段瀕臨崩潰的時間。爹孃見他日夜堵著自己耳朵,雙目緊閉,不敢看也不敢聽,生怕真的出聲,於是連忙跟司馬良人求助。司馬良人和傅孤晴尋遍江湖來找能人異士為他治療,並且把遲夜白接到了自己家裡,讓司馬鳳陪著他。

他被蒙上了眼睛,海風和鳥雀的聲音沒有了,人聲和馬車聲也沒有了。司馬鳳和他在家中最深處的院子裡一呆就是三個月。

遲夜白剛被蒙上眼睛的時候根本不敢邁開腳走一步,一聽到司馬鳳的聲音立刻張手緊緊抓著他。司馬鳳便牽著他的手,帶他一步步地熟悉那個院子。

之後司馬良人便帶回了一個人。遲夜白蒙著眼睛,看不到那人面目,只隨著司馬鳳一起喊那人“先生”。

那人把他帶進一個房間裡,教他如何在心裡頭把自己所接收到的資訊整理存放。那房子裡全是高大的書架,他一個個摸過去,心頭髮慌的時候就回頭喊司馬鳳的名字。

司馬鳳總是跟在他身後,幾乎一步不離。

遲夜白不知道那人影是不是那位“先生”。他從未見過他模樣,司馬鳳也沒有提起過。司馬良人倒是告訴他不要去想,那位高人是特意隱去自己身份來幫助他的。遲夜白於是就不去想了。

他害怕自己會回到那樣的狀態裡。

海鳥在窗外呼嘯的每一聲,都令他想起海面上倒伏的船隻、沉浮的屍體、屍體的衣著和屍體上的每一個表情。侍女在門外走過的腳步聲也會瞬間令他想到之前的每一個日夜、每一個從他門外經過的人,他們抬腳、落腳、移動、跑跳,聲音清晰得如同就在耳邊翻騰,他趴在地上大哭,隨後又立刻想起自己怎麼因為摔倒、因為失去玩具、因為暫時脫離孃親懷抱而大哭的記憶。

他沒辦法控制,記憶鉅細無遺,一個看似無關的細節就能勾起他見過和聽過的所有事情。

既然司馬良人讓他不要勉強去想,他便不回憶了。那段因為有“先生”介入而變得模模糊糊的回憶,是他混亂和清晰的分界線。

遲夜白確實感激那位“先生”。若是沒有他,自己早已瘋了也不一定。

“司馬,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事情麼?”遲夜白問司馬鳳。

司馬鳳說當然記得。“你小時候特別好玩,臉胖乎乎的,一捏就是一個印兒……”

“那你記得那位‘先生’麼?”遲夜白說,“給我治病的先生。”

司馬鳳頓時停口。他以為遲夜白記起了什麼,連忙拽著他手:“你想起他了?”

“想起一點兒……但不清晰。”遲夜白見他萬分緊張,心裡起意想逗他,“怎麼?你跟那先生做過什麼壞事,這麼怕我想起來?”

司馬鳳鬆開他的手,捏捏自己的手指,神情有些古怪:“反正那廝不是什麼好人。”

“他幫了我。”遲夜白說。

司馬鳳憤憤:“幫了你的就是好人麼?”

“那是自然。”遲夜白見他不似假裝,是真的隱隱有些生氣,便繼續笑道,“比如你,你就是好人啊。”

雖知道他只是隨口說著玩玩,但司馬鳳立刻就不惱怒了。遲夜白笑得少,因而他一見著他笑就開心,寧可被擠兌百次也不惱。

“說到好人,我這兩日在思考那兇手殺人之後要堅持蓋著屍體的原因。容珠用巷子裡的破被蓋著,小雁用筐子蓋著,春桐是用磚石封著。”司馬鳳說,“兇手在掩蓋屍體,但這種掩蓋的方式顯然並不嚴密,他不是為了藏匿屍體才掩蓋的。”

遲夜白疑惑道:“不是為了藏匿,那為了什麼?”

“愧疚。”司馬鳳摸摸下巴,“行兇之後的愧疚和悔意讓他不安,所以他拙劣地掩蓋屍體,是一種類似補償的致歉心態。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愧疚,但今日聽產婆說這故事,我有了點兒眉目。”

“是的,一定要找出沛沛的孩子。”遲夜白低聲道,“他太可疑了。”

兩人拐過一個街角,說話間正要往戶籍處去,忽見前頭有人推著一輛板車走過來。板車上放了幾個泔水桶,晃晃蕩蕩,似是不穩。推車的人把車子放停了,提著幾個桶子挪動位置,見都放平穩了,才重新推車往前走。那人瘦削乾癟,看著沒什麼力氣,用來提水桶的工具倒是有趣:那工具長得像是一個抓手,開關持在推車人手中,他用力一捏那開關,前端的抓手就張開來,緊緊抓住了水桶的把兒。

司馬鳳走了兩步,突然停下,回頭看著那推車人的背影。

他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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