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大俠,邵夫人下手傷了司馬家主,我們當家和司馬家主又是過命的交情,鷹貝舍可不能放任你們走啊。”
既然不便於插手,他們就不從案子出發,轉而去講江湖恩怨:總之,只要能將邵金金和賀靈扣住就行。
賀靈這種情況,邵金金不可能離開她左右。鷹貝舍要向賀靈討公道,邵金金必定也隨著一起留下。
此言一出,只見周圍沉默的鷹貝舍人立刻顯了出來,將邵金金和賀靈團團圍住。
邵金金已全無鬥志,只是抱著賀靈,點了她手上穴道,不讓血流出來。
叮囑了烏煙閣弟子不得上前,他轉而懇求鷹貝舍的人拔出那劍,好讓賀靈包紮治傷。小頭領有些莫名,彎腰便噌地一聲將劍拔了出來。賀靈痛嚎出聲,眼淚滾滾落下來。手上一道貫穿的傷口,血汩汩冒出。邵金金這時才明白,並無什麼獨門的拔劍手法,自己是關心則亂,被那小少年騙了。
他心中一時冒出種種惡念,但很快想到司馬鳳也中了毒,惡念頓時消得一乾二淨。
“解藥呢?”阿四朝他伸出手。他早想問邵金金要解藥了,可身邊沒有幫手,又怕邵金金突然暴起,傷了懷中小孩,因而一直不敢靠近。
邵金金啞聲笑了笑:“沒有解藥。這毒無解,眼睛肯定是要瞎了的。”
“你!你騙人!那你還讓少爺別睜眼,讓他去洗洗!”阿四失聲怒道。
“睜了眼,光就進去了。毒粉入水後見光即有變化,雖然不至於死人,但能毀掉一身武功內力,只怕從此之後也是個廢人了。”他低聲道,“沒有解藥,就算是有解藥,現在拿去只怕也來不及了。沒眼睛和沒內力,你家少爺應該更願意選擇前一種吧。”
阿四氣得要跳起來了。他沒教訓邵金金的能力,只好衝鷹貝舍的小頭領扔下一句“別讓他們跑了”,轉身匆匆往遲夜白和司馬鳳消失的地方奔去。
赤神峰上山溪眾多,遲夜白白天上來的時候已將此處地形記在心裡,幾個起落就找到了溪水。
司馬鳳雙目的刺痛已緩和了一些,痛覺不像銳針戳刺那麼突兀了,可那痛卻漸漸鑽進了骨頭裡,他整個腦袋都開始發木,只將臉在遲夜白頭髮上蹭來蹭去。遲夜白將他小心放在地上坐著,他在這痛裡還戀戀不捨,在遲夜白的胸前摸了幾把。
“你又壯了。”他說。
遲夜白一口血簡直堵在喉頭上不來也下不去。
“你都要瞎了!把那些怪心思放一放行不行!”他怒吼道,“跪著!不是,趴下!腦袋伸進水裡!”
“水……水在哪兒?”司馬鳳可憐巴巴地問。
遲夜白蹲下來,壓下心頭煩躁,掬起一捧水給他洗去了臉上的汙漬。摻著血的淚淌出好幾道,迎風乾了,貼在臉皮上,顯得又髒又噁心。遲夜白一點兒沒覺得忌諱,他也忘記了自己的脾性,衣衫下襬都浸到了溪水裡,盡是泥水。
可擦是擦不淨的。司馬鳳皺著眉,無論怎麼閉眼,眼淚仍舊不斷流出。遲夜白看得心驚肉跳,掌中的水流乾了,他有些慌亂:“洗……洗也沒用。”
司馬鳳捏捏他手心好讓他安心,豎起耳朵聽水聲,摸索著低下頭,將臉浸入了溪水之中。
冰涼的溪水頓時把火辣辣的疼痛蓋了過去,他在水裡吐出一串泡泡,覺得腦袋清醒了一點兒。可痛覺仍舊在不斷地往腦殼裡頭鑽,眼皮漸漸麻木。司馬鳳心道不好,這毒不是單純洗一洗就能過去的。他又想到邵金金說不能睜眼,但現在在水裡,是能睜眼,還是不能睜眼?
他浸了一陣子,憋不住氣了,嘩啦一聲直起身。頭髮和臉都溼了,水淋淋漓漓往下淌。
司馬鳳抬指又點了自己的穴道,但手上的力氣也不太夠了。他喘了兩口氣,想跟遲夜白說回榮慶找大夫時,忽然聽到自己前方傳來一聲極輕微的咔噠聲。
是某種機括被開啟了的聲音。
“小白,收回去!”司馬鳳厲聲道。
遲夜白看著手裡的開啟了的綠松石骨簪,搖了搖頭。
這骨簪通體瑩白,只在粗的那一段嵌了一枚圓潤的綠松石,乍一看並無任何出奇之處。但那綠松石看著圓潤,其實只是薄薄一片,內裡中空。遲夜白將它旋開,倒出了裡頭那顆黑色的丸藥。藥丸子圓溜溜地在他手心滾動,遲夜白迅猛出手,一把捏著司馬鳳下巴,就要強行讓他張開口。
司馬鳳卻咬牙不從:“不吃。”
遲夜白又氣又急,深吸一口氣才溫聲道:“你吃了,我親親你。”
司馬鳳心動片刻,被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