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著肚子坐下來,“其實我知道,未已是氣自己拿不住你,他沒輸過。”
沈嵁如今能動的只有腦袋了,仰天輕嘆:“這不是正叫他拿住了?”
遲謖則奇怪:“他點,你怎麼不躲?”
“總比戴銬子舒服。”
遲謖皺皺鼻子:“我真沒懷疑你!逗著玩兒的,真的!”
沈嵁蹙眉:“嗯——之前確實是逗著玩兒,提起裘護衛的來歷後,可就不是了。”
遲謖撇嘴:“你真挺可怕的!”
“知道太多?”
遲謖搖頭:“是你想知道的,就能知道。而且你總是知道別人不想你知道的。”
沈嵁也撇了撇嘴:“有點兒繞。”
“越之,來跟我吧!”
“啊?”
“別做生意了,讓你那弟弟操心沈家的爛攤子去。過來跟我混,我帶你遊山玩水好吃好喝,自由自在的。”
沈嵁表情有些古怪:“好吃好喝我信,可,自在嗎?不是還有刺客?”
“刺客交給未已就好了。”
“呃,你對裘護衛用得還真是狠!”
“他就幹這個的,不然我早讓他滾蛋了。心惡嘴毒,性情弔詭,帶著他我累死了,氣死了!”
“可他保你命!天底下沒幾個人真的能把別人的命當自己的命,也不是誰都能豁出命。”
“我知道!”遲謖少見地彆扭了下,轉過臉去不看沈嵁,“我又不想他拼命。”
沈嵁不禁笑出聲來,或是太用力了,還帶起一陣咳嗽。
遲謖伸手再探他額溫,立即面露憂色。
“好像更熱了。坐著不舒服,我抱你去躺下。”
斗室外廳裡臥,中間就只隔著一層珠簾子,遲謖說話便去綁簾子,看樣子當真預備讓出自己的床鋪。
待他走回來,沈嵁打量他身形臉上似憋著笑,只問:“你抱得動我麼?”
遲謖愣了愣,又想了想,拍手決定:“抱不動還可以背嘛!”
遺憾他背都沒能背起來,羞得滿臉通紅,無語悲憤。
沈嵁咯咯笑,勸他:“小孩子,還是要多吃飯才好呀!”
遲謖抗議:“怎麼你也叫我小孩兒?我二十一了好不好?”
“也?”沈嵁眼中促狹,“裘護衛這一趟任務確實也是勞力又勞心。”
遲謖皺起眉頭:“什麼任務?你不是說不知道麼?”
“保護你不是任務麼?那換個詞,使命?”
遲謖不搭腔,還過來坐下,顯得怏怏不樂。彼此默了會兒,他忽問起沈嵁與孫珏見面的事,沈嵁意外之餘倒也不怪他多生耳目,寥寥幾句帶過,反問他的終身,半真半假地表示願與縣太爺保媒。
想不到遲謖冷冷淡淡竟道:“不用,我不想娶妻。”
沈嵁還當他情怯羞於人說,更勸:“總要娶的,你也不小了。”
“再大也不娶,我又不喜歡女的。”
沈嵁愕了下,頓時恍然,眼底閃過一抹尷尬之色。
遲謖則直直盯著沈嵁,笑裡曖昧:“你也不小了呀!是不是——”
沈嵁很坦然:“草民的壞名聲外頭傳得還少麼?”
遲謖單手托腮,眯著眼:“哼哼,去勾欄尋歡也未必不是掩人耳目!”
沈嵁明其言下之意,眼中升起戒備:“大人說笑,草民確實無此癖好。”
“嘖,”遲謖笑容收斂,緩緩靠近來,“一緊張就喊我大人,太見外了喲,越之!”
修長微涼的手指撫上面頰,似試探,又隱約虔誠,不敢造次,僅僅是指尖虛中有食實的輕觸。
沈嵁偏頭躲閃,呼吸都小心,對遲謖難辨真假。
“要麼告訴我沈家賬本里的實話,要麼告訴我你這皮囊下的實話,總之,今天你要剝下一層偽裝。你選哪一層?”
素來曉得遲謖不按牌理出牌,往日奇招怪招疊出已是不好應付,便是方才一句假套一句真,言語上你來我往都叫沈嵁走得險象環生,一刻一字都不敢鬆懈。卻千算萬算算不到,任是服順遷就,他更有狠手段一再逼迫。然而錯了,確確是大錯特錯,更怕,對方要將錯就錯。
“呀呀,瞧這一腦門的汗!”遲謖倒有耐心攥塊絹兒與沈嵁拭汗,動作輕柔體貼,“原本你正起熱,發發汗挺好的。可你是不是在運勁衝穴啊?那我豈不是隻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了?”
邊說手邊往領口落,順著斜襟又滑下去,碰到了衣帶繫結。